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说完,他抬起另一只僵硬的手,似乎想将寒玉盒放在旁边的岩石上,但动作却显得异常笨拙,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
夜枭莺看着他僵硬得近乎同手同脚的背影,还有那紧紧攥着盒子、指节发白的手,心中的羞愤不知怎的,竟奇异地被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情绪取代。那是一种混合着尴尬、好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泉水带来的暖意此刻变成了难熬的灼热。她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太大水声地挪到池边,飞快地抓过岸边的衣物裹在身上。湿漉漉的布料贴在身上,带来一阵凉意,也让她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
“祁湛……”她裹好衣服,声音依旧有些发紧,但已不是之前的厉喝,“你……你下次能不能先敲个门?或者……咳,提前传个音?”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无理取闹,在野外山洞,哪来的门可敲?
祁湛的背影似乎更加僵硬了。他沉默着,仿佛在消化她这句带着嗔怪又有些无理的话。过了好几息,他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僵硬,将那个珍贵的寒玉盒稳稳地放在了旁边一块干燥平坦的石头上。
做完这一切,他依旧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她,用那沙哑紧绷的声音,极其郑重地、一字一顿地承诺道:
“好。”
“下次……会敲门。”
说完,他身影一晃,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仓促和狼狈,瞬间消失在洞口浓重的夜色里。速度快得只留下一缕尚未散尽的冰冷气息,和他那句带着奇异郑重的承诺,在氤氲的水汽和暧昧的空气中反复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