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的,那暖意如同细小的溪流,艰难地流淌过她被剧毒侵蚀、几乎坏死的右臂经脉。所过之处,冻结的血肉发出细微的、如同冰层碎裂的声响,带来一种混合着剧痛和复苏的奇异感觉。
“咳……”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浓重血腥气的咳嗽声,如同破败风箱的嘶鸣,穿透了夜枭莺意识中的冰层,传入她模糊的感知。
不是她的咳嗽。
是祁湛!
夜枭莺残存的意识猛地一颤。她感觉到身下压着的冰冷躯体,那微弱的心跳似乎比之前……稍微有力了一点点?虽然依旧缓慢、沉重,如同垂死之人的挣扎,但确实还在跳动!
她拼尽全力,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睫毛如同被冰霜冻结,每一次掀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终于,一丝微弱的光线挤入视线。
模糊的视野里,首先看到的是沾满暗沉血污的月白衣襟。她正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上半身伏在祁湛的胸口,脸颊贴着他冰冷粘稠的衣料。她的右手食指,依旧深深嵌在他胸口的那个黑洞般的伤口里,伤口边缘翻卷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但渗出的黑血……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粘稠、那么暗沉了?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向上看去。
祁湛仰面躺在冰冷温润的白玉地面上,脸色依旧惨白如纸,唇边、下颌、乃至脖颈都残留着大片干涸发黑的血迹,触目惊心。他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庞,此刻因痛苦和虚弱而显得异常脆弱,浓密的长睫紧闭着,眉头死死拧成一个川字。但最让苏晚心惊的是——他手背上、脖颈上那些疯狂搏动、如同活蛇般蔓延的青黑色毒纹,此刻竟然……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