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流转间白猫轻巧跃上厄瑞克忒翁神庙的女神柱,爪垫拍碎满地月华:喵呜~(卫城残存的火把突然变成游动的星鱼)跟上本喵的尾巴尖哦,雅典娜养的猫头鹰正在偷吃献给赫斯提亚的蜂蜜蛋糕呢!
阿波罗的竖琴轻响、银铃余音缭绕
白猫尾尖那道勾住半阙《九歌》的幽光未散,已然轻灵跃起,银缎般的毛色在残垣断壁间划出清冷轨迹,爪下踏碎的月华仿佛融化的水晶,溅起又无声凝结。它安稳立在高高的女神柱(Caryatid)顶端,仰着脖颈,琥珀色的圆瞳映着夜穹——那姿态,仿佛脚下并非风雨侵蚀的大理石雕刻,而是它自己的冰冷月岩王座。
“喵呜~?” 那一声拖长的喵音裹挟着星屑,倏忽间点染开去——散落在卫城废墟角落里、本已奄奄待熄的数点火把,猛然苏醒跃动!焰光褪去红黄,化作条条温顺的流萤,裹着幽蓝光晕,竟真的如星辰化成的鱼儿,在古老的石板、坍塌的柱基间悠然穿梭、游弋。朦胧的蓝光晕染着夜色,将肃穆的遗迹点染成一片沉浮微光的海。
银猫的视线落向神殿深处幽影,语调戏谑:“看见没?那头贪嘴的灰林鸮!”它尾巴一指雅典娜神庙方向阴影,一只肥胖的猫头鹰正缩着脖子,鼓动着塞得满满的嗉囊,努力对付一块几乎和它身体一样大的、滴落金色蜂蜜的糕饼碎屑。“献给灶神赫斯提亚的蜂蜜蛋糕呢!明日女祭司们怕是要对着空盘发愁了,咯咯~”(它竟真发出了笑声般的喉音)。
“还愣着做什么,小家伙们?”月光白猫优雅躬身,像一张拉紧的银弓,尾尖那点顽皮的光芒成了唯一的路标,“跟上我的节奏!这千年废墟的秘密与尘世的暖意,只在夜风的指尖、星光的地图和……(它狡黠地眨眨眼)我的爪子印下流淌~”
我们紧随着那一点活泼的银光,在游动的星鱼群中穿行。
穿过威严但沧桑的卫城山门(Propylaea),夜风忽地变了味道。焦黄酥脆、略带海腥气的香气强势冲散了神庙上空缥缈的神力余韵——那是橄榄油炙烤章鱼的滋味。循味望去,山门下方不起眼的残墙根处,竟有一处小小的夜摊!半圈塌圯的砖石被巧妙利用,架起泥炉。一位头发花白、身披旧羊毛披肩的老翁,就着摇曳的石缝油灯火光,熟练翻动着铁叉上的鲜美烤物。粗陶杯里盛着新酿微酸的葡萄酒(retsina),散发的独特松脂清香随风飘来,竟奇异地融入这片神域,平添市井暖意。
旁边几个裹着褪色旧袍子的年轻人坐在碎石上,围着一口还咕嘟冒着小泡的炖锅,里面是豆子(fava)炖的浓稠酱汁。他们用撕下的硬麦饼(pita)蘸着酱汁,热烈讨论着,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嗡嗡回响。
“……但索福克勒斯的安提戈涅,”一个声音急切地说,“她违抗国王的禁令,难道不是将亲情置于律法之上?这种冲突岂止发生在忒拜城?它根植于……”
忽然,一只沾了灰的黑山羊羔咩咩叫着,从神殿围墙的豁口处窜出,身后追着个慌慌张张、瘦小的少年身影。月色勾勒出他宽大外袍下的单薄轮廓和光洁的额头,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块光滑的蜡板和铁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