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鸣川是要站到你现在所在的位置的。”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连监护仪的“滴”声都像被按了静音。
白恩月站在门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桶的提手,心口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那夜鹿鸣川站在天台上的背影——
那么挺拔,却又那么孤独,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却无人敢递给他剑鞘。
门内,鹿忠显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那就让他试试。”
“但丑话说在前头,”他声音忽然又硬了一寸,“要是他搞砸了,我亲自回去收拾残局。”
老太太低低地笑了一声,像雪落无声:
“行。你要收拾,也得先能下床。”
“这几日你就安心养身体,别让我一把老骨头为你操心了。”
......
白恩月终于抬手,轻轻叩了三下门。
“进来。”老太太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
白恩月推门而入,阳光恰好穿过百叶窗,在她裙摆上洒下一层细金。
她看向病床,鹿忠显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眼底血丝未褪,却第一次褪去了咄咄逼人的锋利。
“爸,”她声音轻,却足够让整间屋子听见,“我也相信鸣川。”
鹿忠显抬眼,浑浊的目光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白恩月放下保温桶,俯身替他掖了掖被角,声音像落在湖面的羽毛:
“请您对他放心。”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剩阳光在地板上缓缓移动,像一场无声的宣誓。
鹿忠显闭上眼,良久,极轻地“嗯”了一声。
像一声叹息,又像一声妥协。
老太太低头,指尖重新拨动沉香木珠,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这才像鹿家人。”
白恩月轻盈地提出保温桶。
“奶奶。”她蹲下身,指尖覆上老太太手背,声音低而软,“我让李婶熬了鱼汤,您喝一点。”
老太太抬眼,眼底血丝未褪,却在看见她手里的保温桶时,浮出一丝极浅的笑。
“忠显刚醒,嘴里没味。”老太太嗓音沙哑,“你倒来得巧。”
白恩月没答,只旋开桶盖,奶白的汤汁裹着姜丝的辛辣,瞬间漫开一室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