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忽然抬头,“那我们可以预测‘情感换机窗口’?比如,一台用了九年、标签是‘仪式感’的机器,明年故障率上升百分之三十,我们就提前触达?”
“不叫触达。”刘好仃纠正,“叫‘接住’。人家不是要买新机器,是怕老机器走了,日子断了。我们得接住那份惦记。”
小王喃喃:“所以咱们现在干的,其实是……帮人搬家?把回忆搬进新壳子?”
“对路了。”刘好仃笑了,“修是救急,搬是救心。”
中午饭点,四个人挤在维修间小桌前吃盒饭。小李突然放下筷子,“我刚跑完数据。‘依赖型’用户里,七成机器服役超八年,平均报修间隔从一年一次,变成半年三次——不是机器变差,是人变紧张了。”
“紧张啥?”老黄夹了口青菜。
“怕它突然不行了。”小李翻着平板,“有条留言说:‘最近老修,我夜里都睡不踏实,怕哪天早上它叫不醒我。’”
刘好仃筷子停在半空。
“这不是维修问题。”他慢慢放下碗,“是安全感问题。机器一响,人就知道今天还能照常过。它要是没了,人得重新学怎么活。”
老黄沉默片刻,掏出烟盒,又塞回去,“那咱们能干啥?总不能每家配个心理辅导员吧?”
“不用。”刘好仃看着窗外,“我们有数据。知道谁快到那个‘怕’的点,就主动上门做一次‘健康体检’,不收费,也不推销。就说——我们来看看老伙计,顺便跟您聊两句。”
小王咧嘴,“这招狠。人一感动,十年感情都倒出来。”
“不是为了感动。”刘好仃摇头,“是为了听见。他们说的每一句‘它认我’,都是在告诉我们:哪里没做好,哪里还能补。”
下午三点,生产组来电。
对方语气生硬:“你们要的出货数据,不能给。合规风险。”
小李挂了电话,冲刘好仃摊手。
老黄冷笑:“早说了,人家当咱们是疯子,搞什么‘机器有感情’。”
“不急。”刘好仃翻开笔记本,“咱们有另一条路。”
他带着小李重新梳理近三年返修记录,手动标注每台机器的“情感强度分”——依据留言关键词密度、用户重复报修次数、拒绝换新态度强度,三项加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