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刘好仃没说话,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两个字:人光。
“咱们做灯,靠的是把光藏进玻璃里。可品牌要走出去,靠的是把‘人’变成光。”他转过身,“现在不是缺订单,是缺能代表咱们说话的人。不是传话筒,是能站在客户面前,说‘我懂你想要什么样的光’的那种人。”
小林嘀咕:“可这种人,别家也抢啊。大厂给高薪、给股权、给海外轮岗……咱们一个玻璃厂,拿什么拼?”
“拼钱?拼不过。”刘好仃笑了笑,“可咱们拼得过‘真’。你想想,咱们的涂层是怎么一步步调出来的?不是靠算法猜,是靠一次次摸着样品说‘再柔一点’‘再暖一分’。这种劲儿,是能传染的。”
小李若有所思:“所以,咱们要的不是‘招人’,是‘养人’?”
“对。”刘好仃在白板上画了个圈,“咱们得自己培养一批‘光语者’——懂技术、懂审美、懂人心,还能用别人的母语讲咱们的故事。”
小林突然笑出声:“那我是不是该去报个法语班?以后见巴黎客户,先来句‘Bonjour, voici la lumière qui ne blesse pas les yeux’?”
“发音不行。”小李摇头,“重音全错。”
“那你来?”小林反呛,“你倒是会,可你手一碰玻璃,就知道它有没有微裂,可你一开口,连‘hello’都像机器人读的。”
刘好仃看着两人斗嘴,没打断。他知道,这笑声背后,是真实的焦虑。
他抬手,在白板上又写了一行字:“全球化,不是人走出去,是心被接住。”
“咱们不一定要挖来多少大神。”他声音沉了些,“但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把每一个愿意学的人,变成能代表咱们品牌的人。哪怕他现在只会说‘Hello’,只要他愿意摸这块玻璃,愿意听客户说‘这灯让我想起老家的黄昏’,他就能学会怎么把光送出去。”
小李低头翻简历,忽然抬头:“刘哥,上个月那个实习生,还记得吗?北大德语系的,来实习两周,天天蹲车间,拿本子记咱们工人的操作术语。走的时候,写了篇《中国工厂里的光哲学》,发在她学校公众号,阅读量破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