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把玻璃轻轻放在卡片下方,正对着那行字。
刘好仃回头看了眼,没问来源,也没说谢谢。他知道,有些话不用讲明,就像有些光,照着照着,人就醒了。
小李从质检区跑过来,手里举着手机:“刘师傅!刚刷到一个视频,有人把‘LuzGlass’拆了,说这弧边磨得不对,光散得像雾灯。底下还有人回:‘你们被骗了,真品在深圳,工人亲手磨的。’”
刘好仃接过手机,视频里是个南美年轻人,拿着放大镜照玻璃断面,指着一处细微裂纹说:“这里该有一道回光,他们没做出来。”
他把手机还回去,嘴角动了动,没笑出来。
“老陈说得对,”他说,“这弧边磨得不对,光会散。”
小李愣了下:“那……我们是不是该做点啥?发声明?找人删帖?”
刘好仃没答,转身走到调度台,翻开笔记本。在“品牌保护可行性调研”标题下,他添了第三条:
“用户能认出真光,就是最好的护光人。”
他合上本子,压在那片“门”字玻璃下。光斑依旧,像一把没收回的钥匙,也像一把刚安上的锁。
老陈走回砂轮机旁,重新开机。砂轮低吼着转动,他拿起一片废料,对着光比了比,才缓缓送上去。火花四溅,像星子炸开。
小林站在发货区,看着空荡荡的物流台。她忽然弯腰,从旧纸箱里翻出一张手写标签,是上次寄“玻璃家书”时用的:“内有光,请轻放。”她拍了张照,存进手机,文件名打上:“Brand_Story_V1”。
刘好仃站在火种墙前,手指轻轻抚过那张写着新信条的卡片。他知道,门已经开了,光已经出去了。现在要做的,不是关上门,而是让人知道——这扇门,是谁建的。
晚班工人陆续到岗,吊车轨道重新响起滑动的金属声。刘好仃转身走向切割区,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在光斑移动的节奏上。
他推开车间门时,一片新来的废料正被小王放进“待回应的光”箱。
那玻璃边缘带着焦痕,形状像一扇半开的门。
老陈停下砂轮,低头从废料堆里捡起一片碎玻璃,上面贴着张外文便签,字迹潦草,写着“Patente?”。
他没扔,擦了擦,夹进了自己的工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