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吧。”刘好仃说,“不搞仪式,不发通稿。就当是随货附赠的一句话。”
小林点头,打开公司海外社交账号后台。她没写标题,只传了视频,配文是阿卜杜拉那句原话的翻译:“这次,我想把你们的光,带回我家里。”
南美组的账号同步发布了《茶已备好,门未关》,日本组贴出《应对,已收到》,配图是山田那块带波浪纹的玻璃在晨光中的影子。
发布按钮按下的那一刻,车间外正下着小雨。雨点打在玻璃幕墙上,像有人轻轻敲门。
三小时后,小林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正蹲在切割机旁帮小李调参数,瞥了一眼屏幕,手指突然顿住。
“怎么了?”小李问。
她没说话,把手机转过来。是一条私信,IP显示来自东京。内容只有一行字:“山田先生转发了视频,并留言——这光,像我们办公室的晨雾。”
小李愣了几秒,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脚边的废料箱。他手忙脚乱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那支视频,点进评论区。
“有评论了!”他声音发颤,“一个日本用户说,‘原来玻璃也能呼吸。’”
老陈走过来,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小李的肩。他转身走向砂轮机,拿起一片新的废料玻璃,对着光看了看,低声说:“那咱们,再磨一块。”
刘好仃站在调度台前,翻出那篇《光是从裂缝里长出来的》。他本想删掉那句“我们不生产玻璃,我们让玻璃说话”,可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最终还是点了保存。
他把文章发到公司内网,标题改成了“来自深圳玻璃厂的一封信”。没加推荐,也没通知领导,就像往河里扔了颗小石子,看它自己荡出几圈波纹。
第二天早上,生产线旁的“待回应的光”纸箱满了。有人放了片心形玻璃,边缘磨得圆润;有人塞了张小纸条:“我想写‘妈妈,我好了’。”还有人用记号笔在废料上画了笑脸,旁边写着:“这算不算一种光?”
刘好仃没清点,也没分类。他只是每天早上来,把新来的玻璃轻轻摆好,让阳光能照到每一片。
第五天,小林发现南美组的社交账号下多了一条长评。是玛利亚写的,她说她儿子每天放学都要对着“彩虹”玻璃说话,昨天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英文:“I se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