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科的科长办公室里,难得的清净。
张西范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绒布,正不紧不慢地擦拭着一柄从索菲亚手下缴获的苏式军用匕首。
匕首的钢口极好,寒光凛冽,在他手中翻转,映出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许大茂点头哈腰地端着一个崭新的搪瓷茶缸走进来,脸上那谄媚的笑都快堆成了一朵菊花。
“张科长,您喝水。刚给您泡的,上好的茉莉花茶!”他把茶缸轻轻放在桌角,那姿态,比伺候亲爹还小心翼翼。
“院里那帮孙子,现在都老实了。”许大茂哈着腰,压低了声音汇报,“贾张氏那老虔婆,天不亮就拿着扫帚在院里转悠,比鸡起得都早。易中海和闫埠贵那俩老东西,现在见了我都绕着走!”
他说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小人得志的快意。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抱紧张西范这条大腿,比什么都管用。
张西范“嗯”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注意力全在那柄锋利的匕首上。
恐惧,是管理牲口最有效的缰绳。这个道理,他上辈子就懂了。
一旁的王铁山和周海对视一眼,心里对这位年轻科长的敬畏又深了几分。不费一兵一卒,只用了一晚上,就让四合院那群牛鬼蛇神彻底换了人间。这种手腕,他们是想都不敢想。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那台黑色的老式电话机,突然发出“铃铃铃”的尖锐巨响,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声音急促得让人心慌。
周海快步走过去,抓起听筒。
“喂,保卫科。”
下一秒,周海的脸色就变了,他握着听筒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对着话筒低吼:“你说什么?!人被扣了?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张西范擦拭匕首的动作,停了下来。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周海挂断电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张西范面前,声音里压着一股快要爆发的怒火:“科长,出事了!咱们派去一车间巡逻的两个兄弟,被一帮工人给扣下了!连枪都给缴了!”
“谁干的?”张西范的语气很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车间新冒出来的什么‘工人革命委员会’!”周海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们说咱们的人是‘旧制度的爪牙’,干扰他们搞生产、搞革命!带头的,是二分厂调过来的一个刺头,叫王洪!”
王洪?张西范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他们还说什么了?”
“他们……”周海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们说,下一个要砸的,就是咱们保卫科的牌子!说要揪出厂里最大的‘保皇派’!”
话音未落!
“砰——!”
一声巨响!
办公室那扇厚实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木屑纷飞,门板撞在墙上,又重重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