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襄侯镇定非常,上前行礼道:“陛下,他们二人,一个是灭门遗孤,一个是死刑重犯,为了赦免自己的罪,什么话说不出来?当日查验风荷举与漳州土匪之事,往来信函皆有,尽为铁证,无可非议。
二人皆是重罪之身,言不可信,仅有的证据不过是指向微臣与风獍有过往来。可难道往来就能诬赖臣与风獍勾结密谋叛国吗?如此未免也太过草率了些。”
“我当然不只有这些。”慕云舒轻抚了下帕子说道:“荣襄侯夫人单兰秋勾结漳州土匪,给景家下套,夺取景家戋园,往来官营文书,皆经过明王心腹大境商会长越绣成之手。此为其一
荣襄侯幼子掌管军器监,泄露新设武器图纸,设计人员以及最初草图,禁军将领元卜皆亲眼所见。后兵部侍郎杨家遇袭,所携武器与图纸尽数相对。此为其二
漳州剿匪,弃车保帅,李代桃僵,实为扶持乔舒仪上位,掌管兵部,与明王勾结,借职务之便,从天牢挟持小侯爷从地道经荣襄侯府直至得风楼,借以残害,并欲借小侯爷葬礼引世家不满,挑起内乱。此为其三
此次太子殿下遇袭,亦在位于荣襄侯府与春风楼的地道中,他受明王所指,意欲除掉棋王和太子殿下,祸乱岚国。此为其四
当年荣襄侯乔平暖借往来书信印章为证,指证其弟乔平烟背君叛国,但那往来书信印章,我这里亦有一份。足以证明乔平暖在用其弟印章行叛国往来之事。此为其五。
桩桩件件,我皆有实质证据在手,确认凿凿。还望陛下能查明真相,重审旧案,还我乔家清白。”
慕云舒眉目犀利,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
景修俨站在人群之中,透过重重人影望着那小小的身体却扛着所有的事情。
二房将证据送给景修俨的时候,有问过他还有必要再帮助慕云舒吗。景修俨交给慕云舒的时候,说是为了景家清白。
但在此时,景修俨才知道,当日在葬礼之上,她为何会趁乱射乔舒仪一箭,她亲眼见到了余闻骁的死,知道害死他的罪魁祸首是谁,她满腔愤懑,忍无可忍。
那当年呢?亲眼看着满门被灭,惨死横尸,年幼的她亡命天涯,这么多年背负着那么多家人的血在活着。
从一开始他认识的慕云舒,就是一往无前,从未停歇下脚步,哪怕与自己的决裂。
她没有迟疑的资格,她是整个乔家的希望。
他明明应该恨的,恨她为了自己的家人而害了他的家人,但此时那胸腔中的心却在为她而心疼,疼惜她这十几年的不易,疼惜她背负着血海深仇的艰难,更疼惜她不顾生死的放手一搏。
他多想把那娇小的人儿再次拥在怀中,给她自己所能给的全部爱怜。
可咫尺天涯,他只能作为一名看客,旁观着她的苦难和挣扎。
荣襄侯还在据理力争
“陛下,慕云舒此前为明王做事,所言皆不可信。若我真为明王暗桩,那此次棋王和太子殿下遇袭之事她又是如何得知?”
慕云舒回眸,带着彻骨的寒凉,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孤注一掷地说道
“因为此次围杀之计,为我所出。就是为了以太子为饵,逼你露面。”
“什么?”
这下连荣襄侯都不得不为慕云舒的疯狂感到咋舌,喃喃道:“你......你竟然敢以太子为饵?还说你不是明王细作?”
慕云舒没敢抬头去看太子殿下的神情,面庞更冷,直盯着荣襄侯乔平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