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大哥掌管景家,对景家的所有人了如指掌,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根本不可能做到。
她是在愧疚吗?
明明只是初冬,景修俨却感觉自己犹如掉入了极北之地的玄冰当中,冷的他骨头缝里都在发寒,冷的他牙齿根都在打颤。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发抖,却发觉根本控制不住。
他双手握拳,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膝盖上,但那从身体中控制不住的肌肉跳动还是震痛了他的手。
他死死地凝视着上官云鹤,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字。
“我大哥......怎么死的?”
上官云鹤仍旧淡然的波澜不惊,茶香袅袅间轻嗅着:“你去的那个山涧叫无常笑,因为它在冬季的时候,是涓涓细流,河滩搁浅,能捉到很多游鱼。
但每年的春季,山上积雪消融,水流会慢慢变大。上游半山腰有个土匪窝叫清风崖,他们在那里修了个水坝,一旦雪水过多,他们就会开闸放水。因为土匪迷信,总会选择特定的时间开闸,不是久居在那里的人,根本不会知道。
你大哥的死因没错,只是让他落水的原因,并非失足,而是人为。”
景修俨目光低垂,整个人像是被刀给刮了遍似的,看着没伤口,但内心却早已经血淋淋。
这时,忽然从隔壁传出了放置杯盏的声音,如今精神高度集中的景修俨当即就听到了。
“谁?”
屏风被缓缓打开,景修俨看到了在屏风后面的明王。
明王听的高兴,在看到景修俨的反应后更高兴了,笑嘻嘻地冲景修俨打招呼。
“景指挥使,别来无恙!”
景修俨瞳孔骤然收缩,视线在明王和上官云鹤之间逡巡,倏然站起了身,碰的桌椅乒乓响。指着上官云鹤道
“你们......你们竟然是串通好的?你在骗我,你说这么多就是挑拨我和云舒的关系,她根本就没做那些事情,对不对?”
上官云鹤起身,掸了掸衣袖,云淡风轻地道
“我今日所说,对与不对,真与不真,你回去一问便知。”
景修俨怔怔地望着二人,脑子里混乱极了,痛苦与憋闷在他的胸膛中疯狂的乱撞,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景修俨几乎是落荒而逃,气势汹汹地转身就推开门冲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元卜和乐予自然也都听到了里面的谈话,二人惊诧间,只好急忙追着自家公子而去。
明王笑着拍拍手,心满意足。
濯缨阁
慕云舒正躺在前面的空地上晒太阳,手边还摆放了一小牒的桂圆,她啪嗒声剥开一颗,然后丢在了自己的口中。
采薇从云蔚亭中走了下来,边走边道
“夫人,今日学堂那边说上官先生没来,也没提前通知放假,孩子们都在关心上官先生是不是突然生病了。”
慕云舒摇着椅子,缓了下来。
“是吗?”
她这段时间都在景家,没去胭脂铺,对上官云鹤的近况还真的不清楚,想到上次他淋了场雨,心想难道是冬日寒冷,冻着了?
慕云舒想着就站起了身,对蒹葭道
“你跟我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