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舒闭着眼睛,嘴唇颤抖地翕动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仿佛那些话是难以启齿的冷酷,是近乎残忍的真相,她说不出来,特别是面对这个时候的景修俨。
景修俨的手死死钳制着慕云舒的肩膀,那胳膊上隐隐传来的疼痛让慕云舒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景修俨的愤怒,她低下头,被火光熏染的眼睛,连火苗都仿佛死在了里面。
她忽然想到了昨晚自己问过的那句话,原来有些话,真的不能乱说,如今一语成谶,才知道那是多么的痛苦。
“慕云舒......慕云舒......”
景修俨气疯了,他性格是儒雅温和,却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今日他所经历的种种,被羞辱的耻辱像是铁刷子,将他从头到脚地给刷了遍,那样的血淋淋,那样的痛彻心扉。
景修俨铁钳般的手,缓缓松开了慕云舒,自己转身走向了黑暗之中。
那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慕云舒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击打树木的声音,挥刀劈砍的声音,以及那压抑的咆哮和屈辱的哽咽。
慕云舒跌坐在火堆旁,那温暖明亮的火光却丝毫照不亮她的心里,温暖不了她的四肢百骸。
这一晚,景修俨没有回来。
慕云舒一个人坐在篝火旁,她看不到黑暗中的一切,但她就是能够感受的到景修俨的存在。
许是那目光太过灼人,许是那夜晚太过安静。又许是那心底空落的地方被秋日的晚风所填满,虽然凉,却又沉甸甸。
次日
二人沿着河走了回去。一路上他们没说过一句话,像是有一堵透明的墙将他们二人隔开,再也触碰不到彼此。
回到营地后,因为有乐予和元卜的掩护,他们二人一夜未归的消息没惊动到任何人。
秋狝仪典结束后,大军开拔回都。
景修俨作为禁军头领,自是跟着禁军的队伍走,景澜川继续跟着慕云舒。
营地都在收着东西,慕云舒也在低头收拾着自己带来的物品。
忽然,帐篷门帘被人掀开,慕云舒抬眸看去,就见明王单手负后,施施然走了进来。
慕云舒不悦地蹙着眉头。
虽然已经在收东西,营帐有些混乱,可这里毕竟是女眷出入的地方,若是让人看到他进了自己的帐篷,她怎么说的清?就算外面传的再难听,慕云舒还没打算把传言变成真的。
“殿下请自重!”
明王像是没听到,继续往前走,来到慕云舒的身边,一手掐住了慕云舒的下颌,他笑的阴冷,打趣道
“昨晚和景指挥一夜未归,感觉如何?”
慕云舒狠狠地瞪着他。
明王却很高兴,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慕云舒的脸颊,带着挑逗与轻浮。
“慕云舒,等你哪天彻底和景修俨分开了,回到本王身边,本王随时欢迎。”
慕云舒冷着脸,讥笑反问:“回到你身边做什么?做你的侍婢、小妾、还是你的禁脔?亦或者是为你招揽大境僚属的贡品?人人可欺的官妓?”
不知为何,明王被她这些如此贬低自轻的话给惹火了,掐着她两腮的手都紧绷起来,骨节都跟着微微变色。
明王咬牙道:“那是以前,现在我不会让你做这些事情,除了王妃的身份我不能给你,我未来所有的荣华和权利都可以与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