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陆无瑕哭了很久很久,夜里陆母陪着她睡,她也是睡着哭,醒着哭。月光惨白的铺满了整片的荷花池中,早落的荷花中挂着硕大的莲蓬,在晚风中凄惨惨地立着。
河岸边的荷叶,已经出现了衰败的颜色,等到后半夜,连闷热的盛夏时节都要悄悄离去,空气中带来了属于遥远冬季的寒凉。
次日,陆无瑕的眼睛肿的看不见,她却逼着自己不能再哭了。
她答应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会好好活着,但是交换的条件是必须让她去送一送闻骁,以未亡人的身份,为他戴孝。
陆母本不想答应,两家婚约已解,若陆无瑕当着满星都的世家为闻骁送灵,她日后婚嫁,将不会再有好的选择。
可是陆母拗不过固执的女儿,在陆大人也同意后,陆夫人无奈答应了陆无瑕的请求。
南静侯府的丧仪是慕云舒协助办理的。
余老夫人经受不住南静侯府连接的变故,早就倒了下去。
景若瑄作为侯府夫人,却在短短数月间,先丧双亲,后丧爱子,更是一病不起。为了避免丧仪上有人趁火打劫,落井下石,让闻骁不得安息。景修俨陪着景砚狄亲自坐镇,守在灵堂前,接待了所有还能前来吊唁的客人。
劳累一天后,慕云舒先走到景修俨的面前,小声地凑到他的身边,说道
“我先回去了,若是等你回去的时候我已经睡了,你就先去偏殿歇着吧,明日还得早点过来。”
景修俨轻拂了下慕云舒鬓边的头发,顺到耳后,温柔地应了下来。
“回去早点休息,我这边应该还需要段时间。”
“好!”
慕云舒随后带着蒹葭回了景家,把她留下来后,自己就去了暖玉胭脂铺。
慕云帆开门的时候,看到慕云舒孤零零地站在门外,眼底都是疲惫的神色,他赶忙把人拉了进来。
“今天怎么就你自己过来了?”
慕云舒边脱下孝带边往里面走。
“这两日事情忙,白天没时间过来,留了蒹葭在府上给我看着,我来找义父聊聊。他睡了吗?”
慕云帆顺手接过了她手上的东西,还为她顺了下头发。
“没有,师傅猜到你今天可能过来,还没睡呢。”
姐弟二人说着就往上官云鹤的房间走去。
他的房间不大,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只窗边有个藤椅的罗汉床,面前还有张小方桌子。
上官云鹤现在正坐在方桌上自己跟自己下棋,房间中烛火安静,连夜风似乎都不忍打扰。
慕云舒坐了下来,仰头对慕云帆道:“有吃的吗?”
慕云帆愣了下:“我现在去给你下点面条。”
“再卧两个蛋”上官云鹤补充着。
“好!”
慕云帆出门去,将门轻轻地关上了。
“义父,是明王逼死了闻骁,可最近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并不是和南静侯府有关系的人家。言谈话语中,都是对朝廷的不满,此次事情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会不会引起大的动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