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带着湿腐气息的空气灌入凌雪的肺部,每一次都如同吞咽着粗糙的沙砾,带来灼烧般的刺痛和浓烈的血腥味(能量液逆冲?)。后背重重砸在坚硬岩石上的剧痛还未散去,全身的骨头仿佛都在呻吟。左手的烙印如同一块烧透的烙铁,灼痛深入骨髓,混乱的低语在脑中尖啸,几乎要撕裂她最后一点清醒。怀中的银冰冷而沉重,小脸紧贴着她的颈侧,苍白得几乎透明,眉心的暗金纹路微弱搏动,传递着深沉的、令人心碎的虚弱。
她艰难地喘息着,冰蓝色的眼眸因剧痛而布满血丝,视线艰难地聚焦在几米之外,那个倚靠在冰冷岩石上的高大身影上。
守骸人战士。
他残破厚重的装甲上沾满了暗红近黑的污迹,如同凝固的血痂。胸甲被彻底撕裂,一个巨大的贯穿伤口触目惊心,断裂的肋骨茬刺破翻卷的皮肉,暴露在阴冷的空气中。粘稠的、带着脏器碎块的暗红血液如同小溪,不断从伤口涌出,在他身下冰冷的岩石上汇聚成一滩粘稠的、不断扩大的暗红水洼。他苍白如纸的脸上沾满血污和灰尘,嘴唇干裂,嘴角不断溢出带着泡沫的暗红血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垂死孤狼最后的凶光,死死地锁定着凌雪和她怀中的银,充满了巨大的痛苦、濒死的虚弱,以及浓烈到化不开的警惕和杀意。
他仅存的一只手臂,如同铁铸般死死握着那把巨大的动力战斧,斧柄深深插入地面,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斧刃上布满了锯齿般的豁口和干涸发黑的血痂,散发着浓烈的硝烟与血腥气息。
“谁…?!”嘶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岩石的质问,混合着喉咙里粘稠的血沫,艰难地挤出。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生命即将流逝的沉重。
凌雪张了张嘴,喉咙里只有火烧般的灼痛和铁锈味,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更紧地抱住银冰冷的小身体,冰蓝色的眼眸迎向对方的目光,没有退缩,只有同样深重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知的警惕。
轰隆隆——!!!
沉闷、巨大、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轰鸣震动再次席卷!整个空间都在摇晃!头顶高处,更多细碎的石块和灰尘簌簌落下,如同冰冷的雨点砸在凌雪残破的身体和冰冷的岩石上。远处深邃的、被巨大不规则岩石阴影笼罩的黑暗中,那沉重、拖沓、带着金属摩擦岩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岩石碎裂的“咔嚓”声和地面清晰的震动感!一股令人灵魂深处都感到颤栗的、如同洪荒巨兽苏醒般的低沉喘息声,带着浓烈的、混合着硫磺、腐肉和某种刺鼻化学药剂的气味,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汹涌而来!
“嗬…嗬…”重伤的守骸人战士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瞬间放大!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彻底消失!他死死盯着凌雪和她怀中的银,沾满血污的嘴唇剧烈颤抖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嘶哑地咆哮出声,每一个字都如同濒死的诅咒,充满了绝望和冰冷的警告:
“跑…!快跑…!它…醒了…那…怪物…会把…我们都…碾碎…!” 咆哮牵动了致命的伤口,他猛地呛咳起来,大口大口的暗红血液夹杂着破碎的内脏组织从口中喷涌而出,身体剧烈地痉挛着,紧握战斧的手青筋暴突,几乎要将斧柄捏碎!
跑?往哪里跑?!
凌雪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她挣扎着想撑起身体,但全身的剧痛和巨大的疲惫让她如同被钉死在岩石上,连挪动一下都无比艰难!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心脏之上!那沉重的喘息声带着灼热、腥臭的气浪,几乎喷到了她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