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玥潇举枪扣动扳机。电磁脉冲的蓝光扫过刀疤脸的手臂,他手里的枪瞬间炸开,碎弹片嵌进旁边佣兵的喉咙,那人捂着脖子倒下时,嘴里涌出的不是血,是一团团蠕动的红色菌丝,落在雪地上竟聚成了个小小的、长着无数脚的怪物。
“那不是星核碎片。”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举起极光石对着女孩怀里的婴儿。宝石的红光刚触到婴儿的脸,那些钻进鼻孔的菌丝就像被火烧的蜈蚣,疯狂往外逃窜,在婴儿柔嫩的皮肤上留下细细的血痕。“这是解药。”
女孩突然“扑通”跪下,怀里的婴儿哇地哭出声,那哭声在死寂的雪原上格外清晰,像一道裂缝,劈开了漫天的绝望。陈玥潇的心猛地一揪——女孩的发绳,和母亲侯月华失踪前戴的那条一模一样,连流苏磨损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岩壁顶端的裂口后,是比红雾更浓的黑暗。陈玥潇刚钻进去,就被一股腥甜的腐臭味呛得差点窒息,那味道像把潮湿的拖把,蘸着烂肉和脓水,狠狠塞进她的喉咙里。手电光扫过溶洞的瞬间,她的胃里翻江倒海——
钟乳石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茧,不是丝绸,是半透明的肉膜,里面裹着被蚀月主寄生的人。有的茧已经破开,只剩下半截沾着头发的骨架,白森森的肋骨间还挂着没消化完的碎布;有的还在微微蠕动,能看见里面的人正缓慢地眨眼睛,眼球上蒙着层白膜,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而最角落的一个茧上,钉着枚熟悉的徽章——那是姐姐在军校的毕业徽章,边角磨损的痕迹,是她当年帮姐姐补缀时不小心用针扎的。
最深处的冰台上,半截枯槁的躯体被触须缠得像个粽子。那躯体的胸腔破开一个大洞,露出里面跳动的暗红色晶石——母星核,它每跳一下,冰台就震一下,发出的声音像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而蚀月主的核心,那团肉瘤般的东西,正死死吸在晶石上,无数根透明的吸管钻进母星核的裂缝,吸食着里面的星力,肉瘤表面的眼睛因此睁开又闭上,每个瞳孔里都映着陈玥潇的影子。
“来了啊……”蚀月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是从某张嘴里说出来的,是每个茧里的人同时张开嘴,用不同的声线拼凑成的——有老人的咳嗽声,有孩子的嬉笑声,还有女人尖利的哭喊,最后都揉成了黏糊糊的一团,像嚼碎的玻璃碴子灌进耳朵。可陈玥潇突然僵住了,那声音里,竟混着一丝极淡的、属于母亲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