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而抓起炭笔,在一本边缘磨损、浸染了各种可疑污渍的厚皮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潦草的符号、分子式和充满惊叹号的猜想;时而拿起小刀,小心翼翼地切下一丁点石壳种子,放在特制的银盘上,滴入一滴粘稠的、散发着森林清香的绿色汁液,紧张地观察着两者接触时产生的、极其微弱的能量涟漪和色彩变化。
森林的寂静被他低沉的、充满亢奋的自言自语和瓶罐偶尔的轻碰声打破。
“芬恩……”凯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疲惫,打破了芬恩的沉浸,“莉娅……她大概多久能恢复行动?”他看着莉娅沉睡的侧脸,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忧虑。归家的路还很漫长,莉娅的状况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芬恩的动作顿了一下,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那些珍贵的样本上移开。他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镜片有一道裂纹),看向莉娅,脸上的狂热褪去,换上药剂师特有的凝重:“命……是彻底保住了。‘生命回响’和森林本身的生机在滋养她枯竭的根基。但她的精神海……凯,那就像被风暴犁过的土地,布满了深深的沟壑。魔力脉络更是脆弱得如同布满裂纹的水晶管道。” 他叹了口气,“强行行动?绝对不行!任何剧烈的情绪波动、魔力调用,甚至是一次严重的颠簸,都可能让那些‘沟壑’崩塌,让‘管道’彻底碎裂!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她需要时间!绝对的静养!安全的环境!最好……最好能有专门的精神力温养法阵和纯净的魔力环境辅助修复。这森林深处……生机虽浓,但魔力场太原始、太驳杂,还混杂着各种未知的植物精魄和……嗯……不太友好的能量残余。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