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恐有剧变。”萧云倾声音沉凝,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渊亲王恐有危险。我要你立刻动用一切渠道,最快速度探明京城动向,尤其是东宫、渊亲王府及宫中的异动!任何蛛丝马迹,即刻回报!”
青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毫无迟疑:“属下遵命!”她深知萧云倾与君临渊之间非同寻常的联系,更相信这位主上的敏锐直觉。身形一晃,人已如青烟般再次掠上高墙,融入山林背景,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云倾扶着窗棂,望着青鸾消失的方向,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山风卷起她素色的衣袂,更显身形单薄,但那挺直的脊背和沉凝的目光,却透着一股磐石般的坚韧。君临渊,你一定要撑住!
就在萧云倾心悸骤生、传令青鸾的同时,宸京城,东宫,正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恐慌之中。
往日虽因太子懦弱而显得暮气沉沉,但终究是储君居所,宫人内侍往来尚算有序。然而此刻,整个东宫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所有宫人都被勒令原地跪伏,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正殿之内,太子君临澈脸色惨白如金纸,浑身抖若筛糠,瘫软在冰冷的地砖上,甚至无法维持跪姿。他面前的地上,散落着几个刚刚被粗暴撕开锦囊扯出的、制作得极其诡异恶毒的人偶!
人偶以不知名的暗沉木料雕成,五官模糊扭曲,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身上缠绕着几缕明显属于人类的头发,用暗红如凝固血液般的朱砂写满了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符文!而人偶的胸口,赫然贴着两张裁剪整齐的黄纸,上面清晰无误地写着两个生辰八字,正是当朝天子昭元帝君昊与太子君临澈自己的生辰八字!
“陛……陛下……儿臣冤枉!冤枉啊!”君临澈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破碎,徒劳地向着殿门口的方向伸出颤抖的手,仿佛想抓住什么救命稻草,“这……这不是儿臣的!是有人……有人栽赃陷害!求父皇明鉴!明鉴啊!”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语无伦次,几近癫狂。
殿门口,昭元帝君昊负手而立。他并未踏入殿内,只是站在门槛之外,逆着光,高大的身影投下长长的、令人窒息的阴影,笼罩着瘫软的太子和那触目惊心的巫蛊罪证。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震怒,没有失望,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寒,仿佛极北万载不化的玄冰。那双平素深沉难测的帝王之眸,此刻幽暗得如同两口吞噬一切的深潭,翻滚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森然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