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渡过危机的释然,有对同门师兄堕入邪道的痛惜,有对这场惨烈厮杀的后怕,更多的却是无尽的疲惫与萧索。
这位曾经让他既敬重又忌惮的大师兄,终究是亲手将自己送上了绝路。
“师……师父……那……那个老……老怪物……死……死了?”
文才哆哆嗦嗦地从后院厢房门口探出半个脑袋,看到院中那恐怖的景象和石坚焦黑的尸体,吓得脸色煞白。
何杨甩了甩手,仿佛只是拍掉了一些灰尘,走到九叔身边,语气轻松地说道:“师父,搞定了。这老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经打,我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儿呢。”
九叔抬眼瞪了他一下,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没有多说什么。今日若非他及时赶回,并且实力精进到如此地步,恐怕此刻躺在这里的,就是他自己了。
一切尘埃落地,九叔心里大石彻底落下。让大家先去休息,至于石坚尸体,等明天早上再进行收敛。
何杨眼珠一转,趁着九叔回房后,他先把石坚尸身有用之物全部取走,接下来又去其租住之处搜刮一番。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激战后的硝烟味。
义庄外,一阵急促纷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师兄!师兄!你没事吧?!”
人未到,四目道长的声音便已经传了进来。
还未等九叔回话,四目道长便带着徒弟家乐以及秋生,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
当他们看清院内断壁残垣,焦土处处,如同被龙卷风肆虐过一般。再看看院子中央那具焦黑扭曲、死状凄惨的尸体时,饶是四目道长,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脚步一顿。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目道长环顾四周,满脸的震惊与不解。
最终目光落在院中那具尸体上,声音有些干涩地指着问道:“他……他是……石坚师兄?”
虽然他与石坚素来不睦,甚至可以说是互相看不顺眼平日里没少拌嘴斗法。但眼见这位曾经也算叱咤风云的同门师兄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复杂感触,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唉,石……石坚他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九叔一夜未眠,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揉着发胀的眉心,将昨夜石坚寻仇、炼尸害人、最终伏诛的惊险过程,简略地对四目道长述说了一遍。
当听到石坚竟丧心病狂到将亲生儿子炼成尸妖,又驱使群尸围攻义庄,最后却被何杨以雷法硬撼,一招轰杀时,四目道长那双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溜圆,如同铜铃一般,嘴巴也张成了“O”型。
他难以置信地来回打量着神色如常的何杨,又看看地上那具已经开始散发异味的石坚尸体,足足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蹦出一句:“我……我师兄,我没听错吧?石坚那个茅山第一搅屎棍……啊呸,那个茅山雷法第一的老顽固……是,是被何杨你这臭小子给干掉的?”
何杨摸了摸鼻子,故作谦虚道:“基操勿六,主要是石师伯他老人家昨晚没休息好,状态不佳。”
“你小子少跟我来这套!”
四目道长猛地一巴掌,重重拍在何杨的肩膀上。
力道之大,震得何杨身子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