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寻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把头埋得更低。电梯舱“叮”的一声停在基地最上层,门刚打开,一股混合着灰尘和血腥味的气息就涌了进来。
约翰走进森寻的房间时,都愣住了。原本干净整洁的空间,此刻像被狂风卷过的废墟:桌椅断成了几截,墙壁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裂痕,天花板的吊灯歪斜地晃着,地上还残留着灼烧的痕迹。而在这片狼藉中央,米拉正用一块破布擦着妮可脸上的泪痕,巴雷特则蹲在一旁,手里拿着个扳手,试图把扭曲的柜子敲回来。
听到脚步声,米拉猛地抬头,看到老约翰搀扶着森寻,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约翰爷爷!师父她……”话没说完,声音就哽咽了。
老约翰赶紧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没事没事,就是有点贫血,休息两天就好了。”他推了推森寻的胳膊,“你自己跟孩子们说说吧,刚才那疯样子,没把他们吓出个好歹来就算万幸。”
森寻的战斗服还在一点点褪去,那些覆盖在她身上的甲壳状物质像融化的蜡一样滑落,露出底下她有些干瘪的身躯。她走到房间里唯一还算完好的皮质沙发旁坐下,沙发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散架。她的目光扫过三个孩子,妮可把脸埋在米拉背后,巴雷特则攥紧了拳头,眼神里既有害怕,又有点不服气。
“对不起。”森寻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米拉,妮可,雷特,刚才吓到你们了。”她顿了顿,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长期用遗物,会有后遗症,情绪一激动就控制不住……我也不想这样。”
“师父!”米拉突然哭出声来,扑到森寻面前,“你答应过我的!你上次差点被那套战斗服吸干血液,你说再也不用它了!你骗人!”她指着墙角那个正在蠕动的黑色物体——那是退回到置物架上的战斗服,此刻像一团乱麻,正一点点重新变为安静的挂件,“这东西会害死你的!”
森寻看着那套战斗服,眼神复杂。那东西是她三十年前从深渊里拖出来的七件遗物融合而成的,最开始只是件能增强力量的普通铠甲,可随着使用次数增多,它开始“吞噬”使用者的生命力,到后来甚至需要血液来维持运转。
“十年了……”她低声说,“十年前我就想把它扔了,扔到最深的海沟里,可三个月后,它自己爬回来了,就趴在我床头,像等着喂食的狗。”她苦笑了一下:“现在每次用它,都像跟魔鬼借东西。上次用了半小时,躺了三天才缓过来,这次……”她咳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