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像一块被打湿的黑绒布,压得人喘不过气。
周遭死一般寂静,先前山崩地裂的巨响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慕容澈的耳中,只剩下自己与苏青弦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闷的撞击。
他撑起身,冰冷的夜风灌入衣襟,刺得他一个激灵。
远处,武威市区的灯火依旧繁盛,人间烟火的气息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不远处。
那人仿佛是从地下的阴影里走出来的,脚步轻得像一片落叶。
慕容澈瞬间绷紧了身体,将苏青弦护在身后,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那把三弦琴。
来人停在十步之外。
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
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面容稚嫩,眼神却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白无咎前辈,已经走了。”
少年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玉石敲击。
慕容澈的心一沉。
“你是?”
“从今天起,我接替他的位置。”
少年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仿佛那并不重要。
“守陵人,代代相传,直至最后一刻。”
他缓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物,递了过来。
那是一枚青铜令牌,只有巴掌大小,入手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