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交替的当口,头一回做皇帝的萧湜忙的脚不沾地,周旋在各方势力之中,像转个不停的陀螺。
他自然没时间再像以前那般骚扰陈嘉。
皇室宗亲死了大半,萧睿也被提拔起来,封了亲王,身兼数职。
倘若萧湜对她没那点心思,以二人一同长大的情谊,怎么也能摘个桃子抱个大腿在前朝后宫呼风唤雨,当个实权公主了。
可她现在只能憋屈的待在长乐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荥州的公主府盖好了,就麻溜的走人。
待到冬日,萧湜总算抽出时间,命人抬了一箱画轴到长乐殿,让陈嘉慢慢挑选驸马。
在他虎视眈眈的注视下,陈嘉哪敢精挑细选,胡乱抽出一个:“就他了。”
萧湜挑挑眉:“阿姐,成婚是大事,莫要儿戏。”
陈嘉不在意的摆摆手:“哎呀,驸马就是个吉祥物,等回到了封地,我自会挑选些称心如意的,绝不会委屈了自个。”
萧湜脸一黑,半晌说不出话来。
“阿弟还有事吗?”陈嘉微笑着撵人。
萧湜望着她笑,没有过多纠缠,和一箱子画轴一道离开了。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嘉暂时看不出来,但她已做好万全准备。
实在大不了就死盾,七进大宅高床软枕丫鬟婆厮荣华富贵都不要了。
定下了驸马,皇家有孝,还不能成婚。
大齐礼制,民间或官员父母离世,子孙守孝一年可成婚,但皇室成员仍需遵循三年之丧的传统。
也就是说,陈嘉想要结婚,还得再等三年,不结婚就不能前往封地,还得继续住在宫里。
守丧第一年,萧湜忙于政事,偶尔传召她一同用膳,或是去园子里散步。
守丧第二年,萧湜御驾亲征,彻底荡平南越后班师回朝。
守丧第三年,萧湜有了些许闲心,催婚的奏章多如雪花,飞入勤政殿。
“阿姐,瞧见了没?”萧湜指着堆积如山的奏折,道:“都是逼朕成婚的。”
“你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婚了。”都十九了,皇室成员大多十五六就成婚,他这妥妥的晚婚。
萧湜笑笑:“京城贵女多如牛毛,不如阿姐替我选选?”
“婚姻大事,做姐姐的不好多话,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嘉回绝的干脆。
她盘腿坐在榻上,全神贯注喝粥吃菜,喝的是粳米粥,吃的是‘六必居’的腌菜。
一大清早就被萧湜传来陪他吃早餐,饥肠辘辘的,才没工夫帮他选妃呢。
萧湜端详她的神色,发现她的表情从始至终就没变过,心里气不过,拿起汤勺去挖她碗里的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