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散去,盛老太太与盛紘前后脚进了寿安堂,明兰仗着身量小猫在一旁偷听。
盛老太太道:“林噙霜见识浅薄这才闹了一番,可她说的也不错,若是咱们盛家忍气吞声,只怕说出去也不好听。”
盛紘虚心求教:“还请母亲指点迷津。”
盛老太太长吁一口气:“墨丫头蓦然小产,固然可怜,可孩子已经没了,就算打杀了那王妃也于事无补,不如好好绸缪一番,省得墨丫头白受这一场罪,”
“这事儿咱家是占了理的,可若是处置不当,就会闹得自己也没了理,我知道你一贯宠爱墨丫头,但此事事关重大,上达天听,由不得你那宠妾胡来。”
盛紘弯了弯腰,深感赞同:“母亲说的极是。”
他方才被林噙霜骂了个狗血淋头,二人已然撕破脸皮。
盛老太太心中所想,与盛紘不谋而合。
可他毕竟是墨兰生父,静观其变只能借盛老太太的口说出来。
盛老太太与他相处了几十年,早就看透他的性子和文人,自然也知道他想听什么。
面和心不和的母子俩商讨了一番,竟都觉得墨兰小产对盛家来说是好事。
如果官家严惩王妃,那么自不用说,倘若官家包庇王妃,那么定会私下里弥补一二。
可墨兰是侧妃,已不能在位份上有所变动,若是用身外之物弥补,难免引人诟病。
这好处只怕会落在她的母家——盛家。
最后,盛老太太道:“待明日,我与王氏带着奴仆去王府走一遭,墨丫头毕竟是盛家的女儿,咱们若是不知便罢了,既然知晓此事,一定要拿出清流世家的派头来。”
盛紘忙点头称是。
夜已深,明兰坐在窗前望着一轮明月发呆,小桃轻手轻脚的将披风盖在她身上。
猛地惊醒的明兰回头,见小桃一脸担心,便握住了她的手。
小桃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她一眼,问:“姑娘你怎么了?”
她心思简单,不明白为何她家姑娘从寿安堂一回来,就坐在屋里发起了呆。
明兰笑了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有一种感情曾经对我而言是羡慕但遥不可及,日子久了便也不在乎了,今日我却看了个明白,”
“大姐姐二哥哥加一起在他心里,也不如家族的兴衰重要,对于识时务又冷漠凉薄的人来说,情感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只要拿更好的来换,一定会舍得,”
“他宠爱林小娘多年,也不过是想在祖母和大娘子面前树立威严罢了,用林小娘拿捏低嫁的大娘子,坐稳自己的主君之位,”
“我小娘是怎么死的,他心知肚明,但他不在乎,只要不影响大局,亲儿子和小妾死了又如何,说白了,林噙霜只是他手中平衡后宅的一个棋子一个抒发情爱的玩意儿。”
小桃听得稀里糊涂,懵然道:“姑娘,要是不开心,就别想了。”
“不。”明兰说:“我没不开心,只是有些无力。”
小桃还是不懂,问:“为何会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