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令枪响的瞬间,震耳的马蹄声立刻席卷了整个赛场。“夜影”果然如沈逸辰所说,一出发就占据了领先位置,黑色的身影像道闪电,将其他赛马远远甩在身后。看台上爆发出阵阵欢呼,沈逸辰的朋友们纷纷举杯向他道贺,他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挥挥手,目光始终追着林悦脸上的表情。
可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既没有紧张,也没有焦虑,只是安静地看着赛道,仿佛眼前这场万众瞩目的赛事,不过是场无关紧要的消遣。
赛程过半时,意外突然发生。“夜影”在过最后一个弯道时,前蹄不知为何突然踉跄了一下,骑师猛地拽紧缰绳,黑马发出一声焦躁的嘶鸣,竟在全速奔跑中重重摔倒在地。骑师被甩出去几米远,滚落在草坪上,而“夜影”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右前腿已经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整个赛马场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更大的骚动。沈逸辰猛地站直身体,指节死死攥住栏杆,指腹被雕花边缘硌出深深的红痕。他看着赛道上兽医匆忙围拢过去的身影,又看向那匹毫无征兆摔倒的黑马,瞳孔里的震惊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覆盖。
就在这时,那匹名为“红绒”的枣红马从混乱中冲出,年轻的骑师伏低身体,紧紧贴在马背上,借着其他赛马减速的空档,如同一道红色的旋风冲过了终点线。
计时器定格的刹那,林悦才缓缓眨了眨眼。陈默激动得脸色涨红,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她转身走向脸色铁青的沈逸辰。
“看来,”林悦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周围的嘈杂,“是我赢了。”
沈逸辰猛地转过头,眼底翻涌着怒意:“这算什么?靠一匹劣马和该死的运气?”他从未如此失态过,尤其是在林悦面前。“夜影”的摔倒太蹊跷,蹊跷到让他怀疑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可他找不到任何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输掉这场关乎尊严的赌局。
周围的宾客都识趣地保持沉默,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林悦却像是没察觉他的怒火,只是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沈总,你看过‘红绒’的训练记录吗?”
沈逸辰一愣。
“它三个月前在障碍赛里摔断过腿,兽医说它再也不能参赛了。”林悦的目光掠过赛道上那匹正被骑师温柔抚摸的枣红马,“但它的主人没放弃,每天带着它在泥地里练习八个小时,骑师为了减重,三个月没碰过主食。你只看到它今天赢了,却没看到它在赛道外摔过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