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指尖触到宝石的瞬间,冰凉的温度里仿佛裹着滚烫的往事。她知道那块矿脉——二十年前,林家的“宏业矿场”和沈家的“逸兴矿业”为了滨海城东郊的红宝石矿打了三年官司,最后沈家胜诉,林家却在那年冬天遭遇海运事故,爷爷急火攻心撒手人寰。那是两家恩怨最烈的一道疤。
“爸,”她握住父亲的手,他掌心的老茧硌得她发疼,“爷爷要是在,会愿意的。”
林正宏闭了闭眼,把戒指塞进她手心:“给逸辰戴上吧。沈家小子……这三年为你做的,爸都看在眼里。”
此时的仪式厅里,沈逸辰正站在海砂台尽头等她。
他穿的深灰色西装是林悦亲自挑的,驳领处别着朵白玉兰——滨海城的市花,也是林悦母亲生前最爱的花。陆泽拍了拍他的肩,低声笑:“紧张了?你当年在董事会跟林董拍桌子的时候,可没这么白的脸。”
沈逸辰没回头,目光落在入口处的雕花木门上。三年前他带着收购合同去林家,不是为了逼林悦,是想把林氏海运从破产边缘拉回来——他查到当年海运事故的船检报告被动过手脚,背后是第三方势力想借两家恩怨渔利,可那时的林悦眼里只有仇恨,根本听不进解释。
“看那边。”陆泽朝右侧努努嘴。
沈逸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忽然一软。
林奶奶坐在第一排,正和沈爷爷凑着头说话。沈爷爷耳朵背,林奶奶就扯着他的袖子喊:“我说老沈,你那曾孙要是敢欺负我家悦悦,我就拿拐杖敲他腿!”沈爷爷咧着没牙的嘴笑,手里转着两颗油亮的核桃:“放心,这小子随他爸,疼媳妇!”
两位老人加起来快两百岁了。十年前在滨海商会的年会上,林奶奶还把沈爷爷递来的茶泼在地上,骂他“抢我家矿脉的老狐狸”;而沈爷爷当年为了护着被林正宏推倒的沈逸辰,差点抡起拐杖跟林家拼命。
可三个月前,林奶奶摔断了腿,是沈爷爷每天让家里阿姨炖了骨头汤送去;沈爷爷哮喘犯了,林奶奶把压箱底的老草药方子找出来,让苏晓送去沈家。陆泽总说,这俩老人哪是和解,分明是把当年没处撒的关心,一股脑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