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像往常一样据理力争,只是把沈逸辰给的会议记录投影在屏幕上。当看到林父的红笔批注时,会场陷入死寂。“我父亲当年想阻止的,”林悦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沉默,“可能不是沈氏,而是某种行业潜规则。”
午休时她躲进茶水间,给沈逸辰发消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真相?” 几乎是立刻,手机震动起来,他的语音带着海风的背景音:“我也是上个月整理老宅才发现的。我爸把这些锁在保险柜最底层,钥匙跟他的忏悔信放在一起。”
林悦望着窗外沈氏大厦的方向,那栋曾经让她觉得刺眼的建筑,此刻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陈旧。她想起昨晚母亲的忌日,她在墓碑前摆了束白菊,转身时看到沈逸辰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同样的花束,却始终没走近。
下午她去了市档案馆,在尘封的卷宗里找到1998年的质检报告。 泛黄的纸上有两个版本的结论:初检写明钢材强度不达标,复检却改成了合格。两份报告的签名栏里,都有沈父的名字,但笔迹略有不同。她拿出手机拍照时,管理员走过来:“姑娘,当年好多事都说不清,听说有人为了盖棺定论,往档案里塞了不少东西。”
从档案馆出来时天色已暗,滨海湾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她开车路过“绿色记忆”公园,看到沈逸辰坐在钟楼前的长椅上,面前放着两个槐花饼——那是张阿姨的手艺,也是他们第一次和解时吃的点心。
“我爸当年被人威胁了。”沈逸辰递过还温热的饼,包装纸上印着公园的LOGO,“复检报告是伪造的,他后来想揭发,却被人先一步放出事故消息,把责任全推给了施工方。”他咬了口饼,眼神落在远处林氏大厦的灯光上,“我查过,当年参与造假的不止我爸,还有……”
“别说了。”林悦打断他,指尖的饼屑落在膝盖上。 她突然明白母亲临终前的欲言又止——仇恨的根源或许不是某个家族,而是那个混沌时代里扭曲的利益链。可当真相指向更庞大的体系时,个人的爱恨反而变得渺小又沉重。
“我们现在像什么?”她忽然笑了,带着点苦涩,“两个在废墟上种树的人,明明知道地下埋着炸弹,却还想让树长大。”沈逸辰没接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份文件:“这是我拟的婚前协议,林氏和沈氏的交叉持股部分,在我们婚后将独立成公益基金,由第三方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