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重担,从未如此真切地压在她的肩上。
林家老宅此刻的气氛,比医院还要压抑。灰黑色的瓦片在阴云下显得格外沉重,院子里的百年梧桐树叶落了一地,无人清扫,像是铺了一层无声的哀悼。管家福伯站在客厅门口,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他看着林悦从车上下来,眼圈瞬间红了。
“小姐……”福伯的声音哽咽,“老爷他……”
“福伯,我爸情况暂时稳定,”林悦强撑着精神,拍了拍他的手臂,“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福伯摇摇头,又点点头,欲言又止:“刚才……沈氏集团的沈少来了电话,说想‘探望’老爷,被我按您之前的吩咐挡回去了。还有……公司的王副总刚才也来过,说有紧急事务要向老爷汇报,我没让他进。”
林悦的心沉了一下。沈少,沈庭渊,沈家的继承人,那个以手腕强硬、行事诡谲着称的男人。他这么快就打电话来“探望”,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而王副总,是公司里出了名的见风使舵,父亲刚出事,他就急着上门,显然是想探听虚实。
“知道了。”林悦走进客厅,沙发、茶几都保持着父亲离开时的样子,仿佛他只是临时出门,很快就会回来。但空气中弥漫的凝重气息,却在提醒着所有人,那个掌舵人倒下了。
老宅的书房是林震东的禁地,除了他和林悦,很少有人能进去。林悦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檀木书桌一尘不染,镇纸下压着一份未签完的合同。她走到书架前,目光扫过一排排商业书籍和奖杯,最终停在最顶层一个上了锁的小柜子上。
父亲曾告诉过她,那里放着林氏集团最核心的机密文件,包括一些不为人知的合作协议和风险预案。她拿出父亲常用的那串钥匙,手指有些颤抖地插入锁孔,“咔哒”一声,锁开了。
柜子里整齐地放着几个文件盒。她打开第一页,里面是林氏与几个海外基金的合作细节;第二个,是关于城南那块黄金地皮的竞标方案;第三个……她的手顿住了,文件盒上贴着一个不起眼的标签:“苏氏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