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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先不说,至少先把人救下来。”齐天珩此刻顾不得太多,救人要紧,其他留待日后再说。
当日在延州解困之后,自己曾答应过她两件事:其一,让她带妹妹安然离去;其二,保下所有无旨驰援的将士家小平安。
如今第一件他未能做到,倘若连第二件也失信于她,他实在不敢想象她会如何恨自己。
是以,于公于私,此事他都非管不可。
“殿下,如今你初被册封,根基未稳。实不该冒此大险为刘正平反。倘若……倘若他真的投敌,殿下可曾想过后果?”姚正不赞同地开口道。
秦树瞥了姚正一眼,随即垂下眼帘,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心想这指甲回头得好好修剪一番。
尽管他认为姚正所言不无道理,但心中却觉得王爷未必会采纳,所以他还是保持缄默为好。
“噢?那依你之见呢?”齐天珩面上波澜不惊,淡淡问道。
“臣以为殿下当以大局为重。眼下多少人正等着揪您的错处,东宫此时实不宜太过激进。”姚正毫无保留地道出心中所想。
齐天珩目光投向姚正,喜怒难辨地缓缓开口:“姚正,孤问你,若今日是你的家人身陷大理寺,等着三司会审定罪,而你正是那个死后还要蒙冤之人,你还能如此轻易地说出这番话吗?”
“......”秦树屏息。
“......”姚正一时语塞。
“若追随孤的人忠心耿耿,死而后已,到最后,孤还不能保他一家老小平安?试问,这样的太子,这样的主君,你们还敢死心塌地效力吗?”齐天珩一番话掷地有声,问得秦树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开口。
姚正闻言微微变色,但仍坚持道:“殿下,成大事者自来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今日若臣身处此境,绝不敢怨恨殿下分毫。还请殿下三思!”他低下头,躬身恳求。
秦树在一旁,神色亦是复杂。
他自然明白殿下的深意,也知姚正绝无私心,纯粹是一心为殿下考量。
但正如殿下所言,若连自己人都护不住,日后谁还敢投效东宫?又如何能让众人死心塌地为其效力?
“姚正,孤并非不知轻重之人。但此事,孤意已决。”齐天珩的声音不容置疑,“你们且去安排,务必确保三日后——三司会审之时,刘正一家不能被定罪。”
姚正、秦树只得躬身领命:“是,殿下。”
待二人退出议事厅,姚正深深叹了口气。
他抬眼望向暮色沉沉、不见余晖的天空,面上难掩失落。
他确无他意,殿下受册封不过才月余,那几位正虎视眈眈,巴不得东宫出差错,好一举将他拉下太子之位。
“我说老姚啊,你也别唉声叹气了。”
秦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换个思路想想,殿下这般也好。这正说明殿下是位知恩图报、重情重义的主君。他日即便荣登大宝,也必不会行那卸磨杀驴之事。这不挺好吗?跟着这样的主子,你我哪怕是肝脑涂地,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说罢,秦树便抬脚离去。王爷交代的事还有好多未做,实在没工夫在此纠结既定之事。
也不知荷花今日在府中做了什么好吃的?自从她来到自己身边后,倒把自己胃口给养刁了。
姚正看了看刚被拍过的肩膀,苦笑一声。怪不得王爷更看重秦树,他处事圆滑,还知变通。
罢了,既然王爷已做决断,他倾尽全力去做便是,成与不成,且看天意。
秦树说得对,追随这样的主君,未来才更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