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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齐天珩喉间干涩,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她缓缓点头,“好,既然你当时听到了,若不同意,为何不当场反对?你为何要出尔反尔?”
凤倾城几乎按捺不住想上前——扇他几耳光的冲动,但残存的理智死死拽住了她,即便不为自己,也须为晓婉考虑。
她缓缓踱回座位,端起齐天珩先前斟好的那盏茶,一饮而尽。茶水入喉,唯余苦涩,竟寻不出半分回甘。
“太子殿下,”她放下茶盏,声音清冷,“既是你言而无信在前,你我盟约,今日便到此为止。于公,我凤倾城对你,已是鞠躬尽瘁;于私,是你太子殿下,对不起我。”
她执壶自斟一杯。方才一番话说完,着实有些口干,所以茶再苦也得润喉。
“既然晓婉咬定今日种种皆是她心甘情愿,我这做姐姐的,也无话可说。但是……”
凤倾城目光如刀,直刺对面,“究竟是心甘情愿,还是殿下你巧施手段,你我皆心知肚明。我自己的妹妹是何等心性,没人比我更清楚。”
“凤倾城,你我之间,实不必如此……”齐天珩试图辩解。
凤倾城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殿下,你我当面,何必再装?过往种种,今日踏出此门,我便绝口不提。但若他日,你负了晓婉——”她一字一顿,“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定不饶你!”
她将刚斟满的茶盏,推了一杯至齐天珩面前。
“好了,殿下,”她话锋陡转,脸上甚至浮起一丝笑意,“盟约既散,账咱们还得算清。安阳一行,我所费心力,权当结盟之谊,分文不取。
延州一役,我前后为你筹措六百万石粮草,按市价折合金银,约莫三十万金。念在你是我妹夫的份上,再打个折扣——你只需付我二十万金。至于游说四方之功,算我额外奉送。”她笑盈盈地伸手朝对面贵气逼人的太子殿下讨要银钱,“殿下,给钱吧!”
“……”齐天珩被她这骤然的转变惊得一时失语。
“我……眼下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但我保证,迟早必当如数奉还,绝不亏欠!”
“保证?”凤倾城嗤笑一声,“殿下是在说笑么?你的保证,如今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齐天珩被她字字如针的话语刺得心头发痛,怒火中烧,恨不能上前把她摁在膝上,狠狠教训一顿。
“怎么?”凤倾城眼中戏谑更浓,“殿下这是想赖账?这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莫非还想杀我灭口?”
“我不会赖账!”齐天珩低吼一声,素日的冷静自持荡然无存,“我说了,定会把你应得的悉数奉还,决不食言!”
“我不信,也不等。”凤倾城眼神冰寒,下了最后通牒,“若你一下拿不出二十万金,可用其他值钱之物抵偿。我不拘你用什么法子,一个月!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把欠我的,还清。从此,你我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