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扫过之处，所有悬挂的灯笼齐齐转向，将众人影子钉死在青石板上。
他指尖抚过剑柄星纹，冰霜顺着地缝蔓延成阵，冻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法器。
"玉简记载的拍卖会地址根本不在药王谷。"林婉趁机拽出青铜镜中的素绢，青芒流转的瞳孔映出绢上缓缓浮现的血字，"是幽冥海的无常渡口——当年魔修屠城时沉了整座藏书阁的水下废墟！"
张执事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素绢在少女掌中燃起苍蓝火焰。
火光照亮她眼角未擦净的血痕，也映出李云澈玄色大氅上悄然浮现的星图——那分明是燃烧生命力才能催动的时空印记。
暗处传来瓷器碎裂声。
方才还在观望的修士们突然如潮水般退去，有个蒙面人逃跑时撞翻了灵兽笼子，几只碧眼火狐尖叫着窜进街角阴影。
"十日内会有月蚀。"李云澈突然开口，霜雪剑归鞘时震落檐角冰凌，"无常渡口的结界裂缝..."
他未尽的话语凝固在唇边。
林婉正踮脚凑近他襟口，沾着血渍的指尖捏起片闪着荧光的鳞粉——这是从张执事镜中带出的东西，此刻正在她指间幻化成半幅残破海图。
"看来有人比我们早三百年就惦记着那功法了。"她将鳞粉弹向空中，荧光勾勒出的海图缺口处，隐约是仙门禁地的轮廓。
远处突然传来钟鸣，坊市最高处的日晷指针剧烈震颤，在青石板上投下血红色的阴影。
李云澈抬手替她拂去肩头落雪，剑气凝成的冰蝶停在少女发间，翅翼上星纹明灭如呼吸。
李云澈指尖还悬在林婉鬓边，冰蝶振翅时带起的寒意拂过手背。
他忽觉少女发丝缠住袖口银线，正要抽手，却见林婉耳尖泛起薄红，在苍蓝火焰映照下像沾着露水的石榴籽。
"看够没有？"林婉偏头咬碎含着的止血丹，血腥气混着药香喷在他襟前盘龙纹上。
发间冰蝶却扑棱着不肯离去，翅尖星纹蹭过她颈侧旧伤时，竟渡来一缕温润灵力。
李云澈收手捏诀的动作微滞，霜雪剑穗扫过少女腕间红绳。
他惊觉自己竟将本命剑的护体剑气缠上了那截褪色绳结，如同三百年前在雪地里捡到受伤灵狐时，不自觉用大氅裹住那团颤抖的火红。
铛——
坊市尽头的青铜钟突然二度轰鸣，将李云澈眼底流转的星芒震碎成冰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