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她哑着嗓子还价，余光瞥见巷口闪过绣着林氏族徽的衣角。
摊主脸色突变，红绸啪地盖上木匣："不买就..."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丹药铺掌柜的惊呼，装着灵石的木匣打翻在地，传音符的灰烬从指缝簌簌而落。
摊主枯槁的手指正要合上木匣，林婉忽然按住红绸边缘。
丹田处残存的灵力疯狂翻涌，双眼如同被烈焰舔舐般灼痛，她盯着青玉镯内侧那圈凡人看不见的裂纹，喉咙里溢出冷笑。
"八百灵石买件残次品？"她指尖凝出冰霜，在镯身某处轻轻一叩，"玄冰玉髓锻造时掺了赤铜砂，淬火时辰又早了半刻，这裂纹..."冰晶顺着蛛网状纹路蔓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怕是接不住筑基修士的全力一击吧？"
围观人群响起抽气声。
卖糖人的老者捏碎了竹签，茶楼二层推开的雕花窗后，几道探究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来。
摊主涨红着脸要去夺镯子："黄毛丫头信口雌黄！"筑基期的威压尚未展开，林婉袖中突然飞出一道冰蓝剑气，将木匣钉在摊位上。
剑气消散时，青玉镯恰好裂成两半，露出内部泛着赤色的断层。
"赤铜砂遇冰灵气会泛红，诸位可看清楚了？"林婉抹去眼角渗出的血珠，转身时素衣扬起霜雪。
坊市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直到某个女修惊呼出声："这是炼器大师都难辨的暗裂！"
议论声如同滚水泼进热油。
卖符箓的妇人突然收起"概不还价"的木牌，对面兵器铺掌柜慌张地将标价五百灵石的青铜鼎往后挪。
林婉却踉跄着扶住石柱，方才强行动用灵力的反噬让她眼前发黑，喉间泛起铁锈味。
"姑娘留步！"茶楼跃下个锦衣公子，腰间坠着的昆仑玉撞出清脆声响，"在下愿出三百灵石请教鉴宝之术..."
"不卖。"林婉甩开对方的手。
掌心触到公子哥袖口暗绣的雷纹时，灵眼不受控制地发动——她看见对方丹田处盘踞着墨色蛊虫，正贪婪吞噬着灵气。
公子哥脸色骤变，林婉已钻进人群。
两侧商铺的吆喝声变得杂乱，标价八百灵石的护心镜、一千二的避毒簪，在她特殊视野里都缠绕着黑气。
某个瞬间她几乎要笑出声，这些号称能抵御金丹修士的法宝，裂痕竟比蜘蛛网还密。
"让开！"粗粝的呵斥从街尾传来。
林家护卫玄色衣摆扫过青石板，腰间佩刀撞碎某个摊位的瓷瓶。
林婉闪身躲进巷口阴影，看着他们径直走向方才的茶楼——那位锦衣公子站立的位置，此刻只剩半盏凉透的碧螺春。
暮色染透鳞次栉比的屋瓦时，林婉数着布袋里最后的灵石。
三十七颗下品灵石在掌心泛着微弱青光，连最劣等的凝血散都买不起半钱。
她望向西市那栋朱漆高楼，"济世堂"的金匾在夕阳下淌着血色的光，三楼窗口闪过张老板保养得宜的圆脸，对方正将某种青色丹药收进嵌玉的檀木盒。
阁楼飞檐下，七盏描着不同族徽的灯笼突然同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