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推开了云不羡,用最伤人的话攻击她。
看着她坠入深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趴在他脚下,演着这出令人作呕的戏。
云不羡什么都没做错。
她从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一件都没有。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大的傻子。
被一个女人骗了四年,还自以为是地扮演着审判者的角色。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堵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干涩的声响。
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为过去那些岁月悲哀。
“那本日记……”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四年前那本日记,也是你伪造的,对不对?”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慢,带着一种确凿无疑的审判。
艾芸的脸色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变得灰败。
她惊恐地望着常律,那张脸上再也没有半分楚楚可怜。
只剩下被彻底揭穿后的、纯粹的恐惧。
艾芸脸上最后一丝血色。
在她惊恐的瞳孔中褪得干干净净。
这个表情,就是答案。
常律懂了。
他突然很想笑。
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又古怪的气音,像漏气的风箱。
紧接着,这声音不受控制地放大,变成了低沉的笑。
他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得弯下了腰。
单手撑住膝盖,肩膀剧烈地抖动。
笑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凄凉又荒唐。
他笑自己。
笑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判断力。
在艾芸精心编织的剧本前,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
一个伪造的日记本,几滴恰到好处的眼泪,一个关于背叛的故事。
就这三样东西,让他恨上了云不羡,结束了他们多年的感情。
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就像是一个脆弱的笑话。
而他,是这场笑话里最可笑的那个。
自以为手握正义的审判之锤。
到头来,他不过是艾芸手里那把最好用的刀。
笑声戛然而止。
常律缓缓直起身,脸上再也没有一丝笑意。
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抬脚,一步步走向瘫在地上的艾芸。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规律的声响。
每一下,都像是踩在艾芸的心脏上。
他在她面前蹲下,视线与她齐平。
他咬牙切齿地问:“为了常太太的位置,你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