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六月十六日,金山港议事大厅,李勇端坐会议桌的主位,听完龚其胜的汇报,面色凝重。忽闻有客来访,竟是海盗刘香的使者。
使者身着短打,恭敬抱拳行礼:“李将军,小人陈三平,听闻贵部在大员(台湾)北部海域遭郑芝龙袭击,我东家刘香深感同病相怜。我等海商,却被郑芝龙诬为海盗,实乃冤枉。”
李勇沉声道:“我金山的商船在大员(台湾)是为海盗所袭,休要胡说,挑拨金山水师与福建水师的兄弟关系?”
使者赶忙解释:“将军明鉴,郑芝龙坐拥战船数百,今已吞并我等海贸航线。若我等再不联手,恐日后将无立锥之地。”
李勇正欲反驳,使者又道:“我东家刘香愿献上南洋商路图,供将军参阅。更可开放金门水寨为金山商船之中转,如我双方联合,也可为联军存放备战之资。若能除郑氏,我等愿与金山结为世代盟友。”
李勇眼中精光一闪,陷入沉思。白得南洋商路图,金山下南洋事半功倍。可联手海盗,这非李勇之所愿,特别是刘香之流。厅中一时鸦雀无声,只有烛火摇曳。
南丫岛的渔民至今传说,有个五短身材的汉子能在台风天徒手擒鲨。这个叫刘香佬的狠角色,曾是郑芝龙"十八芝"兄弟中最凶悍的一员。1629年,当郑芝龙在明朝与荷兰人之间摇摆时,刘香抡起板斧劈了谈判桌:"老子只认银子不认爹!"从此自立门户,成了佛朗机人(西班牙、葡萄牙)的"金牌打手"。
这个海盗头子把金门岛变成了人间炼狱。数千亡命徒在他的指挥下,将百余艘改装海盗船开成"死亡列车"——先是用荷兰人的红夷炮轰碎官军战舰,再跳帮用弯刀捅穿俘虏肚子。最疯狂时,他们洗劫闽粤商船就像打劫菜市场,抢完货物还要把船员钉在桅杆上示众。
更讽刺的是,这个曾经抗明的"义盗",后来竟带着荷兰人组团抢劫。荷兰文献《东印度事务报告》里记载:"刘将军的舰队比我们的还积极,每次分赃都吵得脸红脖子粗。"而明朝水师更惨,每次追击都被他们用缴获的佛朗机炮反轰,有个参将气得跳脚:"这帮龟孙儿比我们还懂荷兰火器!"
当荷兰与明朝关系恶化时,刘香的海盗集团已猖獗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们从粤东一路烧杀到浙闽,在厦门湾制造了"三日屠村"的惨案——抢完粮食杀光壮丁,连孕妇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有幸存者回忆:"海盗船像蝗虫过境,我们躲进地窖,还是被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