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必须妥善解决农民与地主、皇权与政权、中央与地方、地方与乡绅之间的矛盾，否则每三百年就会经历一次天下大乱，人口损失过半，然后换个皇帝，再次迎来所谓的盛世，但无论是兴是亡，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砖地上，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谁是水？老百姓才是水。谁能真正代表老百姓，为他们争取权益，让他们的生活更加美好？”
陈子龙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胸膛剧烈起伏。李勇忙倒了一杯温茶递过去：“云天兄，我今日参观了你的卫所，发现这里的百姓，人人穿着新衣，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个个都充满干劲地劳作。你是如何做到的？能否为我们解惑？”
李勇略作沉吟，看着目光灼灼的众人，心里思忖着该如何回答。
“实际上，在卫所我所做的，不过是实行了包产到户，确保人人有田可种，田赋仅收三成；此外，我还推动了一项新技术的研究——你们所饮用的酒，正是采用蒸馏技术酿制的，这是一种创新技术，因此能带来丰厚的利润；你们看到的，我们的新军装备了无需火绳的燧发火铳枪，这同样是技术创新的成果。因为这些创新，本卫所的收入大幅增加，远远超过了传统农业的收益。还有沈兄，他正在研究高炉炼钢技术，一旦成功，大明将不再缺乏钢铁，人人都能使用更优质的农具，军人也将拥有更先进的武器。实际上，一个社会的财富，一方面是通过合理分配现有的财富，另一方面是通过创造新的财富，让大家拥有更多的财富可以分享。”
李勇讲到这里，听众中有人如痴如醉，有人茫然失措，有人则满怀憧憬。
“实际上，发现问题是相对容易的，真正的挑战在于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面对当前大明诸多问题，我们应如何应对？当然，我的金山卫已经树立了一个范例。均田富民、生产致富和贸易致富这些策略并不难实施，但难的是，朝廷、官吏、地主乡绅以及商人们是否都会同意金山的分配方式？我李勇可以确保金山百姓的收入得到保护，但大明的其他百姓又有谁来保护呢？”
李勇稍作停顿，等待片刻后继续说道：
“是依靠朝廷的变革，比如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局部改革，为大明续命五十年；还是寄希望于官吏们自我觉醒，人人学习心学，立地成圣；亦或是地主乡绅和商人们都变成慈善家；还是任由农民起义暴力推翻朝廷，另立新皇，重演三百年的轮回；还是让外族如建奴或蒙古那样屠戮宋朝，杀光我汉人的统治阶层，实行人分四等，汉人皆为奴；抑或是由我们东林党或复社，空谈打倒这个打倒那个，为打倒而打倒，空谈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