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完功,记得喝灶上的凉茶。"
雷玲挎起竹篮出门前,谆谆叮嘱道。
市集很快传来她清亮的吆喝。
"带晨露的蓝鸢尾!驱蚊的艾草束!新采的野玫瑰!"
日头偏西时,雷天云蹲在母亲摊位前穿花环。
玫瑰刺又密又硬,他故意把带刺的枝条拢到自己跟前。
暮色漫过寒潭时,雷天云正咬着半截枯枝数数。
潭水漫过膝盖的第三百个吐息,体内隐隐有真气浮现。
"又在逞强?"
三阿婆的竹杖声从芦苇丛传来,老人颤巍巍放下陶罐,"拿雪蛤膏捂捂脚,别学你娘年轻时的倔脾气!"
雷天云慌忙将冻紫的脚掌藏进草鞋,却瞥见罐底压着的金创散。
夜色渐深,油灯将星象图投在糊窗纸上,混着干茉莉的幽香摇曳。
雷玲挑亮灯芯,苇草清香还缠在指尖。
"魂力运转要学花茎汲水,根须往暗处扎得深..."
话音未落,雷天云无意的碰翻了粗陶碗。
他慌忙用袖子擦桌子,顺势将三阿婆给的养元膏抹进碗底。
碗沿碰到母亲指尖时,药香混着茶气袅袅升起。
"云儿。"
雷玲忽然按住他发颤的手腕。
孩子睫毛上还沾着打翻茶水溅起的水珠,却倔强地抿着嘴不敢抬头。
她喉头滚动两下,终究只笑着端起茶碗。
"这茶香倒是格外清甜。"
月光漫过窗棂,雷天云突然攥住母亲的衣角。
"娘,咱们一起练龙象桩功好不好?练好了身体,咱就能多卖五筐花!"
雷玲把儿子汗湿的额发捋到耳后,沾着山茶花露的掌心贴着他发烫的脸颊。
"娘明早就练。"
可次日天未亮,她又背着竹篓摸黑上山。
雷天云光着脚追到院门外,却只接到母亲从晨雾里抛回来的野菊。
"把朝露水收进瓦罐,卖花时能多兑三个铜魂币呢!"
…………
寒夜如墨,皎月当空。
八岁的雷天云站在院中,单掌劈向冻硬的柴垛。
"咔嚓"一声,木柴应声而裂,飞溅的冰碴如星屑般洒落,恰好落在母亲编到一半的迎春花环上。
两年的苦修,雷天云早已褪去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