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死亡般的寂静吞没了雨后的废墟。厚重的铅云仿佛被无形巨手抹平,将最后一点雨丝也彻底抹去,只留下冰冷彻骨的、浸透了血腥与焦糊骨烬气息的湿重空气,如同凝胶般粘稠地包裹着每一寸空间。断壁残垣浸泡在浑浊的血水泥沼中,凝固的暗红与惨白的碎骨渣铺陈开,构成一幅无声的死亡祭坛。
叶玄蜷伏在巨大的赤鳞毒蝰残骸旁。
单薄残破的躯体被一层覆盖着细密暗紫鳞片、边缘流淌着凝固劫火的骨甲强行包裹,如同为濒临破碎的陶胚浇筑了一层绝望的金属封皮。每一次微弱到几乎忽略不计的呼吸,都牵动着胸前那覆盖着劫骨甲片、却依旧清晰可见狰狞撕裂轮廓的巨大创口,发出如同锈蚀金属摩擦的嘶哑轻响。灰白死气如同附骨之疽,顽固地攀爬在骨甲缝隙间残留的、焦黑溃烂的皮肉上,缓慢而坚定地蚕食着最后一丝挣扎的暖意。
冷。
深入骨髓的冷,如同亿万载冰封的玄棺内部渗透而出。来自灰烬灵根那永不满足的死亡吸噬如同跗骨之蛆,正将他体内残存的生命热流源源不绝地剥离、同化、拖向那片冰冷的灰烬渊薮。劫种核心搏动得极其微弱,混沌劫妖血髓如同耗尽的残烛余烬,光芒黯淡,只能勉强维系着那层覆盖致命创伤的劫骨甲片不至于崩碎脱落。
濒临死域。
那点残存意识在绝对的冰冷与虚无边缘艰难挣扎,如同沉入无尽冰洋底部的顽石,每一次濒临消逝的边缘,都被一股源自那截断裂戟尖碎片深处微不可察却坚韧无比的同源幽芒强行拉回一线。
嗡——
就在这维持着脆弱的平衡、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灰白死气的千钧一刹!
一股……
极其细微……
却……
纯粹到令人灵魂冻结的……
冰……寒……气……息……
带着一种……
仿佛从万古冰川最核心……
凿取的……
绝对……归……寂……之……意……
如同投入油锅的冰粒!
骤然!
穿透了那凝固的、血腥的空气!
无视了劫骨甲片那源自混沌毁灭的微弱余烬防御!
精准……
且……
冰冷地……
扫过……
叶玄蜷缩在劫骨甲片之下……
裸露在外的……
左……手……腕……脉……门!!!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瞬间浸入了九幽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