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场庆功宴之后,苏清浅在摄政王府的地位,发生了质的变化。
她不再仅仅是那个寄人篱下、身份神秘的“苏表妹”,而是真正地,融入了夜玄凌的核心团队。
尤其是在秦风和陆远面前,她更是被当成了“半个主子”来敬重。
这天下午,苏清浅正在书房,帮着秦风,整理从江南查抄来的、汪海天和逸王府之间那错综复杂的账目。
“苏小姐,您看这里。”秦风指着账册上的一处,眉头紧锁,“这笔从‘德运坊’转出的十万两白银,账面上,是用来采买江南的丝绸。但时间,却与他们购入私盐的时间,完全吻合。属下怀疑,这,就是一笔用来掩人耳目的假账。”
苏清浅凑过去,仔细地看了看。
她虽然不懂古代的记账法,但她上辈子,可是跟各种财务报表打了十几年交道的人。做假账的那些套路,她门儿清。
“秦风军师,”她拿起一支笔,在账册的另一处,画了一个圈,“您再看这里。半个月后,有一笔九万八千两的‘丝绸损耗’入账。这可能吗?什么样的丝绸,能一下子损耗掉百分之九十八?这分明就是他们为了平账,而强行做出来的亏空。”
“还有这里,”她又指向另一处,“您看这几笔‘茶马交易’的流水,数额巨大,但交易的对象,却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商号。这,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用来洗钱的‘空壳公司’。”
苏清浅用着她那套现代的财务审计逻辑,三言两语,就将这本做得天衣无缝的假账,给剖析得明明白白。
秦风在一旁听着,越听,眼中赞叹的光芒,就越盛。
他发现,这位苏小姐,简直就是个宝藏。她的脑子里,似乎装着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充满了奇思妙想的全新世界。
“苏小姐一席话,真是让秦某,茅塞顿开啊!”他由衷地赞叹道,“若是能早些认识小姐,我们之前,恐怕还能少走许多弯路。”
“哪里哪里,军师过奖了。”苏清浅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谦虚地摆了摆手,“我这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着账册上的问题,讨论得热火朝天。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书房的另一头,那个正在处理军务的男人,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黑。
夜玄凌坐在书案后,手中,拿着一份关于神机营兵力调动的紧急公文。
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不远处那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给牢牢地吸引了。
他看着他们二人,因为一本小小的账册,而越凑越近的距离。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给死死地堵住了。
但那不是单纯的“闷”。
那是一种……自己的领地被侵犯的、暴躁的愤怒。
那个女人,是他从玉佩里唤醒的。她的智慧,她的狡黠,她的笑容,都应该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秦风凭什么?
凭什么能看到她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凭什么能和她靠得那么近?凭什么能得到她那毫不设防的、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