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安想了片刻,沉声道:“不会。”
皇帝轻笑一声:“那你说,朕若放……她会接?”
谢知安垂眸:“她若不接,便不姓霍。”
皇帝轻声:“她果真是谢贺的女儿。”
而此时,东六司后堂,霍思言立于图卷前。
身侧沈芝将刚送来的人事调令一一归类,忽而道:“若金堂有人应声倒下,太后未必稳得住。”
霍思言看她一眼:“你该担心的,是她要不要拉你陪葬。”
沈芝轻哂:“陪不陪得上,要看我值不值。”
她缓了缓,又问:“你真打算逼皇帝拔掉周靖?”
霍思言将手中一封文书放入案抽。
“我只让他知道,自己已无选择。”
沈芝挑眉:“你赌他肯拔?”
霍思言冷声:“他若不拔,我便拔。”
沈芝站直身:“你怕不是疯了。”
霍思言语气平静:“疯一次,才活得下去。”
门外忽有急声传来,是小白从窗框跃入,叼来一封卷紧的急书。
霍思言接过,拆开,眉头一跳。
“出事了。”
“皇帝……提前召见周靖。”
沈芝神色微变:“你得快。”
霍思言已拔步而出:“走刑部门,绕宣政殿南角,我要在他动刀前拦下人。”
此时宣政殿内,周靖尚跪于阶下。
皇帝慢慢翻着卷宗,一页未动声色。
“周大人,韩敬之事,你怎不曾提过?”
周靖垂首答:“臣……不知其魂脉背景,若有知,断不敢引。”
皇帝点头:“哦?如此说来,你不知?”
他又翻一页:“那韩敬所持访梁改令,是你私文。”
周靖一滞:“臣……臣以为那是例行文稿……”
“你还不知。”
皇帝语调轻缓,似无火气,却字字封喉。
周靖咬牙道:“陛下若疑臣,可令彻查,臣无所惧。”
皇帝一笑:“好个无所惧,那你可知这卷宗谁写的?”
他手中一顿,将一纸掷于台上,正是魏应辰供词副本。
周靖脸色惨白。
皇帝低声问道:“你想掐断谁的脖子?魏应辰还是朕?”
堂外骤响杂乱脚步,殿前小太监奔至殿门,跪地大呼:“霍将军急请陛下……”
皇帝抬手止住周靖答话,望向门外。
“让她进来。”
片刻后,霍思言踏水而入,身后带着东厂两名督办,直入殿中。
“陛下,臣已查明,使节文书改动,涉金堂三人,周靖即是其一,证物人证俱在,臣请先将其下狱查问。”
皇帝望着她,忽然笑了笑,手指缓缓收紧:“你是不是,有些急躁?”
霍思言回视:“难道陛下不怕他们会跑得很远吗?”
殿内安静数息。
皇帝轻叹一声:“把人带走。”
宣政殿内,一道惊雷,悄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