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领导干部,”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首先要代表政府,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这句话像第二颗炸雷,直接把林华华炸得晕头转向。她看看祁同伟,又看看高小琴,手里还捏着刚才准备给高小琴擦眼泪的纸巾,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递出去还是收回来。
代表政府说对不起?
高小琴她不是嫌疑人吗?怎么突然变成政府要向她道歉了?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在摇摇欲坠,只能求助似的看向陆亦可,却发现陆亦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的疑惑几乎要溢出来。
陆亦可她死死的盯着祁同伟的侧脸,试图从他绷紧的下颌线里找到答案。代表政府道歉?祁同伟这是要干什么?是想以退为进,还是掌握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她想起侯亮平躺在医院里的样子,想起那些被山水集团坑害的百姓,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就算高小琴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能抵消她犯下的罪!祁同伟这是在混淆是非!
(山水集团涉及房地产,强拆和补偿款低等方面……)
高小琴端起茶杯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滚烫的茶水烫得她指尖发麻,可她却像没感觉到似的,只是把杯子凑到唇边,热气扑在脸上,刚好掩盖住她眼角滑落的那滴泪。
道歉?她从没想过会听到这两个字。从被杜伯仲带走的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再也没有“道歉”可言,只有忍、狠、装。可此刻,从祁同伟嘴里说出来的“对不起”,却让她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在乡下被人欺负时,哭着喊“为什么没人管管”的自己。
祁同伟放下茶杯,目光转回到高小琴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了刚进门时的审视,反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我了解过你,也了解过高小凤。”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公事,“你们姐妹俩,当年因为长得漂亮,被杜伯仲盯上了,是吗?”
高小琴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手里的茶杯晃了晃,热水溅出来烫在手上,她却猛地将杯子按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祁书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您今天来,不是要审我吗?说这些干什么?”
“审你之前,我想先听听你的故事。”祁同伟的目光没有移开,“杜伯仲把你们带走的时候,你才十七岁,高小凤刚满十五,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