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为民为祁同伟担忧的同时，祁同伟正站在西局公安分局三楼的监控室内。惨白的荧光灯下，数十块监控屏幕在他面前闪烁着幽蓝的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出一道冷硬的边缘。三天过去了，那颗带着死亡威胁的子弹和那封措辞阴冷的信件，此刻正静静躺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成为只有他和两名亲信知道的秘密。
"祁局，技术科已经恢复了被删除的部分监控记录。"张华的声音压得极低，在密闭的监控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晰。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一段模糊的视频画面。
画面中，赵志国那张圆润的脸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油腻。他正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在角落低声交谈，男子刻意压低帽檐，只能看到一道狰狞的疤痕从下巴延伸到脖颈。当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被递过去时，赵志国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四下张望，然后以令人惊讶的敏捷将信封塞进了公文包。
"时间是在上周三晚上21点37分，"张华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正好是您宣布全员财产申报制度的第二天。"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技术科的小刘说，这段视频是被远程指令删除的，操作终端在..."他咽了口唾沫，"赵副局长办公室。"
祁同伟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他刚要开口，手机突然在口袋里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未知号码"四个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喂？"祁同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祁书记，省保卫局的同志到了，但他们被您的人拦在外面..."电话那头，市委办公厅的小李声音急促，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争执声。
祁同伟的眉头骤然收紧："我的人？"
"几个平头小伙子，看着像...像是部队出来的，态度很强硬..."小李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们坚持说没有您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分局..."
祁同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前，修长的手指拨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分局大门口，两拨人正在对峙。一边是三个穿着便装却站得如标枪般笔直的年轻人，他们的寸头和凌厉的眼神暴露了身份；另一边是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此刻却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