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夜雨突至，李白握着半块沾满红砂的胡麻饼怔在廊下。饼屑簌簌落在青石板上，竟拼出与阿桃腕间相同的桃花纹样。三日前杜望安塞饼时，他分明看见老人指甲缝里嵌着月氏银丝草——那是碎叶城外甜河谷特有的疗伤圣药，而表舅临终前紧攥的，正是这样一株枯草。
"太白兄，令堂留下的蜀锦帕该洗洗了。"阿桃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她正将新采的还魂草铺在铜筛上，腕间胎记在烛火下泛着蜜色光泽。李白指尖微颤，那帕子角落绣着的狼头图腾，此刻与内侍靴底红砂如出一辙。
雨幕中忽然传来蜀道滑板的吱呀声，杜思月抱着个油纸包撞进门来，簪头桃花在雨中滴落晶亮水珠。"阿桃你看，我在糖糕铺子后院挖到了这个！"纸包展开，半枚桃形玉佩躺在蜜渍山楂间，裂痕处嵌着细碎金箔——正是三年前阿桃丢失的信物，而金箔纹路，分明是月氏王室秘传的"甜河锁脉"图。
李白瞳孔骤缩。幼时表舅总在月夜带他去甜河谷，指着粼粼波光说："这水啊，是月氏亡魂的泪。"彼时他只当是哄孩子的故事，直到此刻嗅到阿桃发间若有若无的银丝草香——与表舅药箱里封存的气味一模一样。
"表哥，你抖什么？"阿桃忽然转身，指尖划过他腰间铜哨。哨身暗纹在烛火下显形，竟是蜀地边军传递密报用的"蜂语纹"。李白踉跄后退，撞翻了案头《蜀地药谱》，泛黄纸页间飘落张糖霜纸，上面画着滑板与婴儿，旁边小楷写着："丙申年秋，于甜河谷拾得月氏遗孤，以桃为记。"
雨声骤急，阿桃腕间胎记突然灼痛如火。她猛然撕开衣领，旧疤下的狼头刺青竟在雨中褪色，显出原本的月轮纹章。"你早发现了是不是？"她笑声破碎，"从你教我辨认蚀骨草那日就该明白，能一眼看出变种的，唯有月氏药王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