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朝会的铜钟声里，锦和扶着微隆的小腹跪在丹陛前。她头上的银簪换了月氏工匠打的狼牙样式，却偏要在襦裙外罩件明光铠的护心镜——说是“给肚里孩子沾点唐军的威风”。满朝文武盯着她腰间晃荡的玉佩，听她拿腔拿调地开口：“陛下，臣妾请奏，给李白寻九房小妾！”
龙椅上的皇帝差点把茶盏扣在案上。月氏将军站在蕃臣列里，手忙脚乱按住要往前冲的大王子——那孩子正把唐营的铜铃铛往朝靴上系，叮当作响惊飞了梁间燕子。“为何要寻这许多？”皇帝揉着太阳穴，视线扫过阶下红着脸的李白。
“李白是家里独苗呀！”锦和掰着手指算，“他说李氏族人丁单薄，得开枝散叶才行！”她故意瞟向李白，见他把脸埋在袖子里装咳嗽，遂提高嗓门，“再说月氏老萨满说了，娶九个老婆能生十个状元！”
“我……我那是喝多了胡说！”李白突然蹦起来，笏板掉在地上砸出脆响。他偷瞄锦和微凸的小腹，想起三日前囚车上她干呕的模样，耳根红得像熟透的石榴。月氏小公主拽着他的裤腿往上爬，虎头帽蹭得他朝服下摆全是糖渣：“汉人爷爷骗人！昨天还说要给宝宝做木马呢！”
“锦和姑娘，”月氏将军上前一步，佩刀上的狼牙图腾在晨光里晃，“我家三个崽子说了，死也不回月氏帐篷。”大王子立刻举起弓箭比划：“我们要学汉人爷爷读《诗经》！还要学怎么酿葡萄酒！”他话音未落，小公主已把桂花糕塞进皇帝面前的果盘里，奶声奶气喊：“陛下爷爷，唐人的糖糕比我阿娘做的好吃一百倍！”
殿内突然爆发出哄笑。老臣们看着三个穿唐装的胡族孩子在丹陛上蹦跳，明光铠与貂裘摩擦出奇妙的韵律。皇帝突然放下茶盏，指着李白笑道：“李爱卿，你这‘独苗’之说虽是戏言，可这三个小狼崽子……”他话未毕，月氏将军已展开一卷羊皮纸：“陛下，这是我王拟的《胡汉和亲约》，愿以三孩童为质，永结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