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斌,”他的声音平淡无波,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放了他。”
放了他?!
韩斌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位官员,眼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困惑和迅速燃烧起来的愤怒!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什…什么?!”韩斌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拔高,甚至有些变调,“放了他?!凭什么?!长官!你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他指挥护林员做内应,大规模盗猎金丝猴、小熊猫、林麝…这些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数量惊人!证据就在这里!这些钱就是赃款!外面那些笼子里的动物就是铁证!他这是在犯罪!是在破坏生态!是在亵渎神农架!为什么还要放了他?!难道…难道镇秽司…也参与其中了吗?!”
最后一句质问,韩斌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被背叛的绝望和愤怒。他无法理解,代表秩序与对抗深渊的镇秽司,怎么会包庇这样一个罪行累累的盗猎头子?!
就在这时,一直被摁在地上的郑清廉,猛地发出一阵低沉而怪异的笑声。韩斌因震惊而松手的一刹那,被他猛地发力挣脱了束缚。
郑清廉踉跄着站起身,动作略显狼狈,但他很快挺直了腰板,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从容。他慢条斯理地拍打着衣裳上的灰尘,整理着凌乱的头发,仿佛刚才被狼狈压制的人不是他。他的脸上没有了惊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嘲讽、悲悯和一种近乎狂热的“使命感”。
“呵呵呵…小同志,你问为什么?”郑清廉向前稳稳地踏出一步,目光越过韩斌愤怒的脸,缓缓扫过墙角那些堆积如山、散发着诱人油墨光泽的牛皮纸包。他的眼神中没有贪婪,没有羞愧,只有一种近乎神圣的责任感,仿佛他注视的不是赃款,而是救命的圣物。
“你以为这些钱,”郑清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讲福音般的激昂,清晰地回荡在狭小的审讯室里,“最终流进了我郑清廉的口袋?或者流进了哪个贪官污吏的腰包?!”他猛地挥手,指向天穹,仿佛要穿透这层层叠云,指向外面广袤的神农架群山和群山脚下那些贫瘠的土地,“错了!大错特错!它们全部!每一分!每一厘!都用在了神农架林区周边那些最贫困、最需要帮助的乡镇!山村!用在了我们自己的同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