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斌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激烈、口沫横飞、脏话连篇的曹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源点那个冷冰冰、仿佛没有人类情感的“机器人”吗?那个绝对理性、情感波动近乎缺失的曹巢去哪了?
然而,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韩斌心中却莫名地升起一丝…欣慰?甚至是窃喜?眼前的曹巢,虽然暴躁、粗鲁、状态极差,但他像个人了!一个被逼急了、会骂人、会抱怨、有强烈好恶的、活生生的少年!而不是一台冰冷的逻辑处理器。看来白马寺这无休止的诵经和“去虚无化”的洗脑攻势,虽然没能把他变成信徒,却阴差阳错地把他那层“绝对理性”的冰冷外壳给硬生生撬开了一道裂缝!让他被压抑的、属于“人”的部分情绪(主要是烦躁和愤怒)猛烈地宣泄了出来。
“呃…曹巢?你…还好吧?” 韩斌艰难地开口,试图安抚。
“好?好个屁!” 曹巢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光头,“我快被逼疯了!这鬼地方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韩斌,你来得正好!快!想办法!带我出去!或者…我们一起想办法逃出去!” 他眼中闪烁着属于纵横家的、寻找出路与盟友的精光。
同修?同熬!
在曹巢强烈的要求(或者说死缠烂打)下,韩斌的寮房被安排在了他隔壁。韩斌也换上了同样的灰色居士服,开始了他的“僧”之路径体验。
很快,韩斌就深刻理解了曹巢为什么会崩溃。
刻板的作息:寅时(凌晨3-5点)打板起床!睡眼惺忪、寒意刺骨中披衣上殿,参加早课。然后是过堂(吃早饭),必须肃静、止语,食物寡淡至极(纯素,油星都少见)。接着是洒扫、劳作。午时过堂后,又是冗长的诵经、打坐。傍晚晚课,直到戌时(晚上7-9点)才能休息。时间被切割得如同齿轮般精确,毫无弹性。
无休的梵音: 正如曹巢所控诉,诵经是主旋律。大殿里,禅堂内,甚至行走坐卧间,都能听到连绵不绝、抑扬顿挫的诵经声。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试图穿透灵魂的共振力量。对于精神三阶、拥有“玉耳”的韩斌来说,这声音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无比,如同无数小锤在敲打他的精神壁垒。儒家对“礼乐”的追求在此成了折磨,墨家“非乐”在此刻找到了共鸣,而阴阳家对平衡的渴望则被这持续不断的声波冲击搅得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