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林清婉身上。那眼神，不再是平日里侍卫的冷冽或下属的恭谨，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糅合了方才被点燃的占有欲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沉的探究。
他看着她低垂的、微微颤抖的眼睫，看着她紧紧攥着自己衣角、指节泛白的手指，看着她因为紧张和羞窘而抿得发白的唇瓣。
自从面具摘下，她就像一只受惊的蜗牛，把自己缩进了无形的壳里，连一丝目光都不敢与他相接。
沈七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浓烈不安和自卑。是因为周围那些人恶意的比较？还是因为……她觉得配不上此刻“盛妆”的他？
雅间里很安静，隔绝了楼下残余的喧闹。这份安静却让林清婉更加无所适从。她感觉沈七的目光像温暖的阳光，却又带着灼人的温度，让她无处遁形。她想逃，可双脚像生了根。
沈七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以为她的躲避是因为人多嘈杂。所以，他带她来了这里。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依旧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专注地看着她，仿佛要透过她低垂的眼帘，看进她的心底。他暖褐色的眼眸在精心描绘的眼妆下，流转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与深邃，那眼角的朱砂痣如同点睛之笔，让这份专注平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侵略性。
然而，在这份极具冲击力的外表之下，他眼神深处，却是一种近乎虔诚的、仿佛在凝视稀世珍宝般的专注与……怜惜。
林清婉虽然不敢抬头，却无法忽视那如芒在背的目光。那目光太有存在感，太具穿透力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她发顶、额角、鼻尖……每一寸裸露的肌肤上缓缓流连。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从未经历过如此煎熬又如此……悸动的时刻。被这样一个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剥开了所有伪装，既羞耻，又隐隐升起一种奇异的、被珍视的错觉。
时间在无声的凝视中缓缓流淌。
终于，沈七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清清。”
这个称呼，比“林姑娘”更亲昵，比“阿婉”更独特，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林清婉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点惊慌和茫然，抬起了头：“……是？”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