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的夜,闷得如同捂在湿棉被里。白日里工源大厦封顶的喧嚣早已散尽,只余下钢筋骨架在昏黄路灯下投出巨大而沉默的阴影。苏家那间不大的客厅,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粘稠的窒息感。
苏晓雯的目光如同淬火的钢针,死死钉在母亲那只枯瘦、死死攥着褪色旧手帕的手上。那手帕边缘磨损得起了毛边,洗得发白,但此刻被母亲攥在手心,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帕的褶皱深处……似乎……隐约透出一丝极其极其不自然的……硬质棱角轮廓?!
“妈……”苏晓雯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尖锐,“那手帕……里面……是什么?!”
母亲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巨大的惊恐和慌乱,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到身后,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
“给我!”苏晓雯猛地站起,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巨大的疑云和一种被欺骗、被隐瞒的愤怒如同岩浆在胸腔里沸腾!她一步跨到母亲面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是不是……和小山有关?!是不是……和爸的事有关?!”
“没……没有!晓雯!你瞎想什么!”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巨大的惊恐和强自的镇定,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后缩,“就是……就是块旧手帕!我……我……”
“没有?!”苏晓雯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母亲那只死死攥紧、指缝间隐约透出硬物轮廓的手,又猛地扫向墙角那张破旧的五斗柜——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家具,柜门下方一个不起眼的抽屉……锁孔边缘……似乎有极其极其细微的……新鲜划痕?!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上苏晓雯的脊梁骨!她想起父亲出事前那段时间,母亲也是这样,总是不自觉地攥着这块手帕,眼神躲闪,心神不宁!父亲死后,这块手帕更是成了母亲的“护身符”,从不离身!以前她只当是母亲思念父亲的信物,可现在……林小山的死,工源的搏杀,滨江的暗流……所有碎片如同被无形的线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
“抽屉!是不是你开的?!”苏晓雯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沾着冷汗的手指向五斗柜,“里面……是不是有东西?!是不是……和小山有关?!”
母亲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灌顶,让她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她沾着冷汗的手死死攥着手帕,手帕里那点硬物的棱角几乎要嵌进她枯瘦的掌心!
“我……我不知道……小山……小山他……”母亲语无伦次,浑浊的眼泪混着巨大的恐惧往下淌,“晓雯……别问了……妈是为你好……那些东西……沾不得……沾了……要命的啊……”
“要命?!”苏晓雯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巨大的悲怆和愤怒瞬间淹没了理智!她沾着冷汗的手猛地探出!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母亲那只攥着手帕的手腕!
“啊——!”母亲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巨大的惊恐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拼命挣扎!枯瘦的手死死护着手帕!两人瞬间扭作一团!
“啪嗒!”
一声极其极其轻微的脆响!
在混乱的撕扯中!
那块被母亲死死攥着的旧手帕……
一角……
被猛地扯开!
一个极其极其微小、边缘锐利的……
金属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