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沾着冰水的手指死死捏着栏杆,指关节捏得惨白。他沾着冰水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镜片后的目光深处,翻涌着巨大的惊怒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瑞士疗养院。
病房的空气凝滞如铅块。心电监护仪上那根象征死亡的直线,在刚才那一次微弱到几乎被忽略的弹跳后,彻底归于沉寂。凄厉的长鸣早已停歇,只剩下仪器内部风扇低沉的嗡鸣,切割着死寂的空气。惨白的灯光下,林小山灰败的脸如同石雕,氧气面罩蒙着一层淡薄的水雾,每一次微弱的抽吸都带着肺部深处撕裂的、如同破旧风箱漏气的微弱哨音。
卡尔森医生疲惫地摘下听诊器,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巨大的困惑和更深的无力。他沾着汗水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平板屏幕上林小山的脑部扫描影像——那一片片如同被无形力量犁过的、代表神经元大面积凋亡的灰暗区域,以及左肩胛骨深处那片绝对的、吞噬一切信号的冰冷空洞。科学的天花板,被硬生生凿穿了一个无法解释的黑洞。
“脑死亡。”他最终艰难地吐出这个词,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中枢神经系统……不可逆损伤。生命维持……只是时间问题。”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那个焦黑的铁砣烙印,“至于那个……烙印。物理结构分析……就是高温灼烧导致的金属表面碳化。没有任何……异常能量残留。”
劳伦斯博士深陷的眼窝里,寒冰般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焦黑。没有任何异常?那刚才病房里那场诡异的电磁风暴和生命体征的剧烈波动算什么?巧合?他沾着消毒水的手指在平板上划过,调出那场风暴发生时病房的实时监控录像——画面雪花闪烁,记录中断。只有床头柜上那个烙印,在画面彻底黑屏前最后一帧……似乎……极其极其短暂地……亮过一丝微弱的红光?
他沉默着,没有反驳卡尔森。科学需要证据。而证据……被无形的力量抹去了。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秦卫国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墨绿军装如同凝固的山峦。他没有进去,锐利的目光穿透单向玻璃,长久地停驻在林小山毫无生气的脸上,又缓缓移向床头柜上那片焦黑的烙印。那烙印的形状……清晰无比……正是滨江0451那块铁砣的轮廓!三道深刻的刻痕如同泣血的刀口。
他沾着寒霜的手指在加密平板上划过,调出刚刚收到的、来自滨江港的最高密级现场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