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鑫的神色里浮现出一种迷茫。
那是一种很奇妙,又很心酸的情绪。
明明他也曾经试着去融入,但却处处碰壁。
过生日的时候,父亲不再像以前一样,拿着煮好放凉的土鸡蛋在他身上滚来滚去,说着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霉运远离。
他从外面回来,原本在客厅里欢声笑语的人们都会急速冷却。
弟弟妹妹们看见他,也只是低头不语,或者干脆离开,哪怕他手里拿着要送给他们的,用心挑选的礼物。
就连爷爷奶奶也都不像从前那般疼爱他,反而对两个小的关怀备至。
白欢也是淡淡的,他说什么,她也只是微笑,表面答应,转头就忘记。
十足十的态度热情,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就连他出国前住的屋子,也被父母改成了公主房,把阴暗几乎没有阳光的客房改成了他所居住的地方。
他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出国留个学,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父亲不再是以前的父亲。
爷爷奶奶不再是以前的爷爷奶奶。
白欢也不再是那个白欢。
就连他没有走前,总喜欢伸手让他抱的弟弟,也不一样了。
这个家庭正在用冷暴力一点点驱逐,抹杀他所存在的痕迹。
想不明白,又憋在心里的不满促成他跑去母亲的墓地,在碑上母亲的小照片凝视过来的目光中他嚎啕大哭。
但哭,解决不了问题。
他也曾试着去和父亲说,想要去他和妈妈共同创立的公司帮忙。
可却被父亲拒绝了。
那个曾经对他说【以后公司留给你,我和你妈妈的财产都是你的。】的父亲,笑着嘲讽他:“你能做什么呀?你能做好什么?别给我添乱了。”
他站在原地,感觉呼吸都要凝滞了。
他想要据理力争,但父亲已经把他轰出了办公室。
而这条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公司。
那些人的目光也变得冷漠起来,对他也不假辞色。
员工能对他如此,崔鑫知道,这免不了有父亲的默认,甚至是推波助澜。
不久以后,崔建业以后要把公司交给小儿子的消息更是满天飞。
连崔鑫不如弟弟那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这种话都能流传出来。
聪明一点儿的人,甚至是曾经受过母亲恩惠照顾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但却没有人会站在他这边。
崔建业选择谁,流言是谁传出来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公司能够稳定运行下去就行。
他们不过就是打工的牛马,谁接公司又关他们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