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市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被喧嚣涤荡后的慵懒,懒洋洋地洒在通往陈家坳的乡村公路上。引擎低沉而平稳的嗡鸣声中,一辆线条刚硬、涂装着龙军墨蓝色徽记的“卫士”级越野车,碾过村口尚未完全撤去的红毯残屑,驶入了这个刚刚经历过一场全球风暴的小村庄。
相较于清晨那场轰动全球的“觐见”,此刻的陈家坳显得安静了许多。媒体的大部队已经追随着那三支象征顶级势力的车队涌向了市区,只留下少数几个执着于挖掘“国士”家庭日常的记者,被村口执勤的龙军特勤礼貌而坚决地拦在了警戒线外。
村民们也各自散去,只余下三三两两的聚在树荫下或家门口,低声议论着早上那如梦似幻的一幕幕,目光不时好奇地瞟向陈胜家那重新关上的院门。
陈建国蹲在门槛上,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他脚边放着三个扎眼的物件:装着羊脂白玉双头鹰的紫檀木盒、那两把沉甸甸的黄铜钥匙、还有那个散发着奇异清香的藤编盒子。他没敢再打开看,只是闷头抽烟,烟雾缭绕中,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更深了。
李素芬坐在堂屋的矮凳上,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两枚温润的“菩提心果”。果子内部仿佛有金色的液体在缓缓流淌,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暖意,却驱不散她心头的迷雾。
“他爹…”李素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一丝委屈:“你说…咱胜娃子,这到底是…找了个啥样的媳妇?咋一个接一个,还都不像咱这地界的人…”
那些金发碧眼的公主、气度不凡的财阀千金、还有那对神秘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姐妹…每一个都像从画里、从故事里走出来的人,却硬生生闯进了她这农家小院,叫她“母亲”,留下这些让她手足无措的“心意”。
陈建国重重地磕了磕烟锅,火星溅落在泥地上。
“管他啥样的!一个赛一个的金贵,一个比一个吓人!咱这小庙,供不起这么多大神!”他声音粗哑,带着老农面对无法理解之事的烦躁和一丝被冒犯的倔强:“以后再来,就说咱不在!下地干活去了!”
一辆越野车在陈胜家斑驳的红砖院墙外停下。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李玉凰。她换下了一身常服,穿着简单的白色立领衬衫和深色军裤,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但脸上那层在赵府门前逼退三国联姻的冰冷寒霜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军人特有的沉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乡情怯?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实中,踏足这个对她而言意义非凡的小院。
紧随其后下车的林薇,则显得自然许多。她穿着淡雅的米白色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手里拎着几个印着老字号字样的糕点盒子,脸上带着温婉平和的微笑,仿佛只是寻常的归家探亲。
李玉凰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那扇熟悉的、略显陈旧的木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敲门声在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露出李素芬那张带着疲惫、茫然,又夹杂着几分如释重负的脸。当她看清门外站着的是李玉凰和林薇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那是一种看到“自己人”的安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