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坳彻底沸腾了。
这个平日里鸡犬相闻、宁静得近乎停滞的小村庄,此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魔幻现实主义的喧嚣所淹没。村口狭窄的水泥路被临时拓宽,铺上了红毯(不知是哪方势力连夜赶工的杰作),一直延伸到陈胜家那低矮的院门前。
红毯两侧,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有扛着沉重摄影器材、抢占最佳机位、汗流浃背的国际记者;有举着手机拼命直播、激动得语无伦次的网红主播;更多的是陈家坳以及十里八乡赶来看热闹的村民,他们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脸上混杂着震惊、好奇、羡慕,还有一丝面对“天外来客”般的茫然与敬畏。孩子们在人群缝隙里钻来钻去,兴奋地尖叫。
维持秩序的警力在巨大的压力下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勉强维持着红毯通道的畅通。
陈建国和李素芬老两口,被几位穿着便服但眼神锐利的龙军工作人员(显然是李振国将军提前安排好的)“请”到了院门口。老两口换上了压箱底、只有过年才舍得穿的新衣服——陈建国是一套藏蓝色的涤卡中山装,李素芬是一件暗红色的呢子外套——却依旧显得格格不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像两个被临时推到舞台中央的木偶。
“来了来了!”人群一阵骚动,惊呼声浪由远及近。
三支车队如同约好一般,几乎同时抵达村口,在红毯起始处停下。
首先下车的是叶卡捷琳娜公主。她独自一人,拒绝了侍从的搀扶,迈着军人的步伐踏上红毯。藏青色的军礼服在阳光下笔挺威严,金色的绶带和勋章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她目不斜视,步履坚定,带着一股冻土寒原般的凛冽气势,径直走向院门口局促不安的陈建国和李素芬。人群的喧嚣在她经过时仿佛被冻住,只剩下相机快门的咔嚓声。
在距离老两口三步远的地方,叶卡捷琳娜停下脚步。她湛蓝的眼眸扫过两位老人布满皱纹、写满无措的脸庞,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脚跟并拢,挺直脊背,行了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罗斯帝国军礼!动作干净利落,带着金属碰撞般的质感。
“父亲,母亲。”她的发音有些生硬,但字字清晰,用的是标准的大夏官话。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冰珠砸在青石板上,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罗斯帝国皇储,叶卡捷琳娜·亚历山德罗芙娜·罗曼诺娃,向您问安。”她微微躬身,姿态矜持而庄重。随行的罗斯武官立刻上前,双手捧上一个深红色天鹅绒衬里的紫檀木盒,盒盖打开,里面是一尊栩栩如生、通体由极品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双头鹰雕像,鹰眼镶嵌着深邃的蓝宝石,尊贵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