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语闻言微微皱眉,不着痕迹地挣开薛嫲嫲的攀扯,转身上了二楼。
“这妮子翅膀硬了。”
薛红药看着缓缓走上旋梯的花千语,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不过像花千语这般的姑娘阁里少说也有百八十个,她薛红药又不会分身大法,哪里顾得过来?
“吱呀”一声轻响,二楼回廊内的最后一间房门被轻轻推开,昏黄的烛光伴随一股好闻的脂粉气息扑面而来。
花千语稍感不适,愣了片刻才喊来小厮替自家打水。
那小厮知道楼里的姑娘不好惹,不敢表示出半点不满,躬着身子点头哈腰,和乌龟分外相似。
待热水打来,房门插起,纱笼也放落下来,花千语如一尾光滑无比的鱼儿,无声无息入了水。
寒凉的身体沾了热气,那心底的疲惫缓缓荡出来,爬上眉间,最后躲入血脉骨髓里,无论如何都驱之不去。
唉。
花千语心下轻叹。
刚刚入行的时候,有位前辈曾经说过,三百六十行,杀手这一行格外不同,如果有天你感到厌倦,可能离死就不远了,算是这一行的诅咒吧。
那前辈还说,千万不要对目标付出真心,要时刻保持一种冷酷无情的状态,这样才能长久。
也许她是对的。
胡思乱想间,花千语睡了过去。
“你这是又失败了?”
冰冷声音响起,猩红的眸子毫无征兆出现在梦境中。
那眸子的主人是一张隐在黑暗里的面庞,山峦一般巨大,难辨真容。
花千语在他面前只能跪伏,以额头触地,不敢有多余动作。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上责罚。”
花千语战战兢兢回应,之前那股浸入骨髓的疲惫不翼而飞,心底只有难以形容的恐惧。
这是轮回殿特有的传讯方式,每个加入组织的杀手都被种下一片梦魇玄晶。
这种奇特的晶石碎片能让人轻易入梦,在梦中经历各种古怪之事,有好有坏,全由施法者操控,根本不能自主。
花千语从前不甘心做低伏小,加入杀手团后修为一涨再涨,也确实风光了一段时日,然而那抹纤腰很快越弯越低,再难重新挺直。